壽命真的是短命種永遠無法逃脫劫。
時至今日,夏一鳴仍能清楚地記得與少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當然,他的這個第一次見面指的并不是現在,而是在遙遠的兩千年前。
在那個混亂結束,和平伊始的時代;在那個人與人都還對未來充滿迷茫的大周國;在那個權貴的游戲里帶著蟲的少年一如今日般,踩著眾多王公貴族上位,成了當時最耀眼的存在。
可惜,他身上奪目的光輝一如既往的被他的出身壓制。
夏一鳴也記不清自己當時到底是出于好玩,還是想看那群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總之,他也學著夏文曾經選中還是一只被萬人嫌棄的禿毛雞的他當幻獸時那樣,選中了同樣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少年來當高貴的祭司之徒。
而少年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短短的四年內就像所有人證明了自己。
從將身邊弱小的綠紋蟲培養成強大的幻獸,到以祭司之徒的身份輔佐小周王,制定了包括四天王在內的很多流傳至今的御獸師制度他以一己之力打破了王公貴族們對資源的壟斷,讓所有像他一樣平民出身的御獸師們有了穩定的變強渠道,不再需要為了幾枚靈果或者一塊晶石,就去野外和各種強大的完全體幻獸或者領主幻獸打個你死我活。
他是夏一鳴以人的姿態行走世間這么多年來,唯一收過的徒弟,也是這么多年來,最像過去的他與夏文的人
像到當那孩子抓著他的衣服,哀求他幫忙救他無法突破壽命限制,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幻獸時夏一鳴第一次對一個人類產生了憐惜,也第一次違背圣獸不能干涉人類的規則,把夏文創造的被人與幻獸統稱為封神之路的逆契約給了他。
哪怕明知前方是一條不歸路,這個最像過去的他與夏文的孩子還是沒有一點猶豫的走上了他與夏文的老路。
可惜
他與夏文終究是不同的。
他太弱了,根本就駕馭不了封神之路所帶來的強大力量。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死在了自己培養出來的幻獸手里,死在了夏一鳴離開大周去處理天柱山的問題的那個夏天。
夏一鳴沒有想過去尋找少年的轉世。因為對于他這樣的圣獸來說,少年再怎么與眾不同,也不過是他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更別說經過地脈的輪轉之后,一切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沒有相同的經歷,即使是同一個靈魂,他也不再是夏一鳴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夏一鳴不像玄武還有白虎那樣,游歷這個世間只是為了等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等到的一個擦肩而過。
他真的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他的生命太長了,長到悲觀離合已經在他心里激不起一絲波瀾。
所以哪怕在兩千年后的今天,再次在相同的夏天看到相同的名字,他的心里也沒有多大的波動。
直到在那個相似的賽場上,帶著蟲的少年再次因為相似的原因被所有人否定,夏一鳴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放聲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