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瑛接話:“剩余一半不是找不回來,而是如果要找,你的官帽也不保。”
只這一句話,秋知面上的笑意便消失了,然后他面露苦澀:“到底是雨神后裔,您的靈慧比成人都不差了。”
呂瑛不語,只走上前幾步,秋知便主動起身將主位讓給呂瑛,呂瑛毫不客氣地坐上去,又有奴仆過來倒茶送點心。
秋知坐在下首:“此次東濱城糧倉被貪污一事,我是心知肚明的,要不是小瑜帶著暴雨臺風的消息回來,讓他們不敢出海,那些糧食最終會被運到焦家手中,又或者被海上的風浪徹底沉了,這事我也是默認的。”
“做官不就這樣么,若想加入某一黨,就得先和他們同流合污,民間有些人做生意,都要商人帶著買家、中人和管事的官一起去嫖,或者一起做些什么只有自己知道的臟事,才能被視為自己人。”
秋知苦澀道:“我是想做實事的,可有些實事,不入一方勢力,便絕對做不成,我先前做縣令時想修堤,若沒給上官賄賂,他便不給我錢糧,我現在又想重整此地商稅律法,將港口經營得不輸給瓊山港,為北地送更多糧餉,助將士們抵御孟人,可焦閣老卻壓了我的奏疏,意思很明顯,我投誠,他才將這份折子送到圣上面前。”
“那些人一直如此,黨爭總比做實事重要,想做實事的人也會被他們拉下水,染得一身臟臭,我有報國之心,卻也成了蠹蟲”
說到最后,秋知已滿臉嘲諷。
呂瑛想,若是自己不管此事,秋知為了秋瑜而強行撈回來一半糧食,那一半糧食本該是依附焦家的其他大族來吃,現在吃不著,必然會恨上秋知,而秋知又想做實事,以后還是要投靠某一方,只怕以后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實事辦了,給皇帝撈了足夠的軍餉,可自己也滿身污水,到了不得不被新帝砍頭以謝天下的地步。
在南禹的朝堂上,想做實事的官員反而很難有好結局。
呂瑛一想到南禹的腐朽,還有那盤根錯節的一群大族,突然就有點不想要老秦家的皇位了。
呂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懨懨的:“行了,我知道了,你把商稅的折子呈給我,其他的你甭管了。”
秋知對呂瑛深深一禮:“多謝呂公子,魚仔能得您的看重,真是三生有幸,屬下明白,您出城救殼人,既是為了庇護信徒,也是讓魚仔不至于得罪死殼人。”
在粵東道待久了,秋瑜的爹也開始像其他當地的父母一樣,用“x仔”叫自己的兒子。
呂瑛:“沒事,我幫你也不光是因為你兒子,你本人也有我出手的價值。”
這年頭想找個有心辦實事的官還挺難的,沒想到東濱一行,就讓他逮著了劉紅花、秋知兩個,只要他們能力不差,呂瑛就把他們當呂家插在粵東道的棋子用了。
想來他那便宜大伯也不會介意自己腐蝕粵東道吧。
呂瑛懶懶想著。
秋知上前為小人家倒茶,又對呂瑛鞠了一躬,和姜平、嵐山、嵐溪、華美靜等人互道姓名。
這就算新馬仔入伙了。
跟過來的劉紅花拍拍秋知的肩膀,親熱道:“我早和你說了,到了此處就得拜雨神爺爺的碼頭。”
秋知搖頭感嘆:“我可是天天拜雨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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