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浙王死了,她就好像完成了一場報復,一場被欺凌的弱者還擊那些惡劣強者的報復。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她就再也沒有進行這樣一場報復的機會了,所以她絕不會放棄只要今天不被打死,她爬都要爬進金鑾殿去告這個狀
宮門守衛依然猶豫,而徐兆億還要沖過來攔“孽畜你是瘋了嗎”
就在此時,一只手將徐兆億一把扒拉開,兩名穿著鑾儀衛衣物的男子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對守衛笑道“怕什么,該打就打么,你們不敢打,那讓我們來”
兩名高大威武的鑾儀衛高高揚起手中的廷杖,下一刻就揮了下來,打在徐靜的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徐靜一個趔趄,雙手撐在前面,險些落下淚來。
不是很疼,她感覺得到,還不如徐兆億打她來的疼,這些人下手刻意調整了力道,只為了讓她活著進去告狀。
不論是成為太子殺了浙王一家的刀子也好,為禹律重建尊嚴也好。
在廷杖落到背上的這一刻,徐靜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了。
她哭了,一邊哭一邊想,我是個人了,我的胸口今天沒有纏布條,我沒有丈夫也沒有父親,我不是眼界狹窄的女子,我頭發長見識不短,我在這里挨打,是為了那些苦難中的人討個公道,是為了禹律。
她這么和自己說話,終于覺得自己有價值了。
廷杖沉重,便是下手打的人用了巧勁,徐靜還是留了血,她帶著血肉模糊的背,血液浸濕了她的衣服,昂首挺胸走進了皇宮,踏入宮門那一瞬,她回了頭,她看到了嫡母的奶媽媽,看到了大丫鬟,也看到了阿福,他們站在人群里對她揮手,可是一眨眼,他們又不見了。
是了,他們都為了保護徐靜,死在了浙王府里。
為了他們,她也要來告這這一場,她要告死浙王一家。
仇恨支撐著徐靜走進金鑾殿,為了不讓事情從立起禹律尊嚴變味成宗室內斗,太子的人都沒有為她說話,徐靜朝皇座跪下告狀,然后接受百官的質問甚至是指責時,她都是靠自己辯駁過去的。
徐兆億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嫡母和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女子即使沒有才也要有德”,又親自領著她學了四書五經,她的學問不差,若非是女子,下場考試的成績怕是比幾個兄弟還好。
她對各類典故信手拈來,言辭犀利而邏輯清晰,一個人便能舌戰群雄。
徐靜手頭有罪狀,還有太子那邊提前搜羅好的人證物證,甚至浙王一家被捕時,去抄家的人也從花園里挖出了許多白骨。
本已經做好暗示下屬在必要時幫一把的秦湛瑛對唐過、劉紫妍等人微微搖頭,只在事情的結尾,用眼神示意刑部尚書月明莉站出來,科普一下以浙王府的罪應該判什么刑。
月明莉對承安帝一禮,說“陛下,按照禹律,浙王該判腰斬,世子該砍頭。”
承安帝按照四步糊弄法壓下了朝堂宗親、文官的“此事不可”的呼聲,抹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