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戰戰兢兢的工人確實是想拿錢了,手也伸到了自己口袋里,但剛碰到那一摞錢,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或者讓他癡迷的人一樣,眼神變得勇敢起來,“你還是先跟我走吧”
白言“”
白言臉色陰沉,他不是第一次被拖延時間了,但卻是第一次被眼前這個老實人糾纏,“你要是真的不太想活了,就直接說,讓你死快點。”
工人雖是害怕,但也不放棄,執著地勸道“白大哥,你跟我走吧”
“只要你跟我走了,我馬上就拿錢給你,你仔細想想,我這種沒權沒勢的人,也沒能力害你啊。”
白言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門口的工人雙腿緊并,嘴唇微厚,是特別本分的人,此刻被他嚇得六神無主,可卻不怕死地一直懇求他跟他走。
過了幾秒,白言交叉的雙手松開來,終于起身邁動步伐,跟在差點喜極而泣連連鞠躬道謝的工人后面走了。
倒不是憐憫心發作。
只是很好奇,也想看看,這個以往見到他就瑟瑟縮縮的男人,今天這樣強勢和堅定,究竟要耍什么滑頭。
兩間宿舍也就一個水泥地的距離,工人噤若寒蟬地帶著路,同時感受著后面男人粗暴的氣息,好幾次腳底打滑。
他敢肯定白言腦子里在想,如果他敢不老實地耍心眼,會叫人先打斷他的腿,再砍掉他的手指。
白言確實有這樣的意圖,并且剛跟著走出幾步路,他就感覺自己太閑,這樣無聊的要求也答應。
停住腳步,他打算反悔,不跟著去了,反正在別人眼里他都是要債的惡徒,他也不介意顯出惡徒本色,說反悔就反悔。
然而在要轉身時,他朝旁邊瞥了一眼,突然就怔在了原地。
是看錯了嗎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現在發展到大白天也活生生冒出個人來了
還是最近忙昏了頭,腦子出了問題
如果都不是,他是撞鬼了嗎,怎么會在這種烏煙瘴氣的鬼地方看到宋吟。
宿舍門口極為纖弱的青年望過來。
他猶豫著小聲開口,“是白言嗎”
“是。”脫口的速度極快,讓旁邊的工人都為之詫異,“是我。”
白言直勾勾盯著宋吟,甚至怕對方聽不清,工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到了宿舍門口,低頭俯視著宋吟的臉。
宋吟沒想到真的會是他。
這就好比,多日陰沉的天氣,突然放晴了一天。
宋吟伸手摸住白言結實但并不粗獷的手臂,但想到這樣不好,又改去輕輕抓住白言的衣袖,他小聲地說“能不能救救我”
從沒被這樣主動示好過的白言耳畔有幾秒的嗡鳴,“什么”
“這里有個工人綁了我,他不讓我出去,還讓我叫他”似乎有些丟人,宋吟臉頰有些紅,艱難地訴說著難堪的經歷,“你能帶我走嗎”
雖然有些地方被含糊了過去,但白言還是聽懂了。
他非常的能理解,相當的能共情,因為前幾天的他也想這么做,并且這幾天也一直沒放棄,只不過是被債務纏身拖了一陣。
宋吟用小動物一樣的眼神看他,“只要帶我出工地就好了。”
白言口都干了。
他用了幾秒平復心情,開口說“可以,這對我很簡單。”
可他在宋吟抬頭看過來時,又說“但是我為什么要無償幫你干要債這一行,都是有來有回的,我幫了你,你什么都不做,我改去做慈善好了。”
宋吟明白世上很少能有不求回報的幫忙,嘴唇輕抿,“那你想要什么”
白言不說話了,低頭看著宋吟,似乎在想他身上有什么是自己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