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風從大開的窗戶里吹入,將地上那股血腥味吹得滿屋子都是,胡聶和蘇御橋在外面聞到味道不對,急匆匆跑進了廚房。
廚房里的場景令人心驚,地上攤著一把刀,右邊雙手通紅的人是一個他們有些陌生的面孔,粗略一看仿佛是那個人故意傷了蘇祖之。
蘇御橋風風火火跑到門口,一手摁著門框,眼睛卻率先看向了右邊的宋吟,他的目光沒有往宋吟手掌上粘稠的大片血跡看,而是震顫地看向了那張臉,“你”
宋吟聽到聲音朝他看過來,嘴唇輕抿,半晌后無措地轉回了頭,很短的一眼,但蘇御橋卻從那一眼中看出了點不同來,這個人似乎完全不意外自己的到來,像是認識他的。
蘇祖之手掌又軟又黏地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著的腹部已經血流如注,他甚至能觸碰到那片軟爛的皮肉。
蘇祖之輕輕喘了兩聲,勉強還能站穩,只不過眼前有白花花的光在閃,看不太清宋吟的樣子。
他模模糊糊當中看見宋吟還呆在原地,唇角微顫了下,還有心思笑,“你可以走了。”
他原本是要提醒宋吟別呆著不動,但這一聲卻讓廚房里另外兩人回過了神,胡聶和蘇御橋停止呆滯,大步朝蘇祖之那邊跑去。
蘇祖之腦子一陣陣發暈,目光中只看到宋吟好似動了動,不過在看清宋吟要去往什么地方之前,蘇祖之無法再支撐,身子微晃地暈了過去。
祖宅里傳出了閑言碎語,有傭人說蘇祖之大概是和祖宅風水不和,自從常住進來之后就三番兩次出事,蘇祖之這幾天做的事也不太穩重,一天天閉門不出,甚至還找了道士要招魂,像是中邪了。
傭人們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手下一點不敢耽誤,他們一次次換水,一次次端進房里。
蘇祖之在深夜時分醒了過來,他的身體和以前大不同,最近這段時間大部分沒傷到心臟的傷基本睡一覺都能愈合,頂多只會殘留一些痛感。
胡聶剛好從外面走進來看蘇祖之有沒有醒,見蘇祖之清醒地睜著眼,他連忙彎腰詢問,“少爺,你終于醒了,可把我擔心壞了,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蘇祖之沒回答,他扶著腦袋靠在床頭,覷眼制止了外面端著水想進來的傭人,“別進來。”
隨后他一手垂在身側,眼皮厭倦地搭了搭,“宋吟呢”
胡聶微微弓著腰身,見蘇祖之臉上恢復了一點生氣,微微放心,如實回答道“少爺,他昨晚就走了。”
宋吟不知道的是,從昨晚他被系統重新投放到副本的那一刻起,只要是見到他那張臉的人都已經自發恢復了和他有關的回憶,胡聶也不例外。
胡聶回想起那如魔似幻的幾天,又回想到前幾天學校里的那一個宋吟,有許多東西都搞不懂,只是他不敢問,怕問了,他這幾十年來一直堅守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都會在一夜之間被顛覆。
蘇祖之聽到胡聶的話,目光散了散,他輕輕曲起手指看了眼右腹,心
想這樣的發展合情合理,只是被捅了一刀,宋吟沒太可能會原諒他探望他。
不合適。
他對宋吟做了無法挽回的事,已經被宋吟視作了仇人。
被厭惡的人是不能再奢望對方給自己好臉色的。
即便他再有權有勢、再身份高貴也不能。
蘇祖之向后靠住床頭,指尖用力摳爛了食指皮肉,他用陣痛逼迫自己冷靜,過去的事無法再改變,既然他是招魂把宋吟招回來的,他現在就要好好考慮宋吟的安全問題,宋吟的來去自由他不會管,但所處的地方必定要安全。
蘇祖之在腦海中多重篩選,試圖選出一個合適的、沒人住的、條件好的、寬敞的地方,他淡聲道“早年祖宅建成的時候,父親在不遠的地方又附建了一個小宅子,里面沒有人住,你去找到宋”
尾音忽然被從外的推門聲打斷,蘇御橋拿著杯水走了進來“我昨晚已經把那里的鑰匙拿給他了。”
蘇祖之看向門口的蘇御橋,他把手放回到被窩里,藏住了那令人不堪的顫動,“他住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