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么一位肱骨權臣,在于膠憐上位之時突然就被判了重罪,直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沈少聿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明天就啟程回京找遠侯王。
慶陽水災的事迫在眉睫,沈少聿和應相思回宮之后眼睛都沒合,他們派人去找,先去遠王府找,再寫封信到邊關問問遠侯王有沒有被流放在外。
此時,沈少聿和應相思剛從遠王府出來,他們站在府外看著外面的雨一言不發,應相思先懶洋洋地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沈少聿隨后,他坐上車墊,便聽到對面的應相思問他“你還在想去找于膠憐,讓他告訴你遠侯王的下落”
沈少聿頓了頓,膝蓋上方的手指捉緊,他垂下眼睫沒有說話,應相思猜的沒錯,但他和于膠憐已經好幾天沒見過面了。
“他自己罰的人,他不會告訴你,”應相思靠著馬車目光落在窗外,表情也懶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手指輕叩車座,“于膠憐會把遠侯王藏到什么地方呢”
車內陷入了安靜,沈少聿沒有回答應相思,如果他們能猜到,就不會出現這幾天的奔波,遠侯王也不會這幾年都杳無音信。
馬車顛簸晃蕩半柱香時間,車內忽然響起了聲音,是應相思的隨身暗衛“右相,我記得先皇在世時曾要給皇上賜一座寢殿,因為皇上不喜歡,這事就作罷,那間寢殿到現在還是空著,沒有人進去過。”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復雜的色彩。
馬車停下來,應相思和沈少聿出示令牌進了宮
,他們大步走向那間荒蕪破敗、里面絕對不可能有人住的寢殿。
門上了鎖,應相思微微撤開,身旁的暗衛上前一腳踹開了寢殿。
大門打開之后,所有人都聞到一股刺鼻臭味,是從地上的黑黃污跡散發出來的,只要有腦子,都知道那些是什么東西。
應相思只表情變了一瞬便朝里面看去,地上有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面黃肌瘦,眼下發青,顴骨旁邊沒有肉,是向里面凹陷的,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一頓好飯好肉,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老人被摧殘得沒了人樣,面相也變了,但從一些特征中仍能辨出他從前的模樣。
應相思沉聲叫“遠侯王。”
被稱作遠侯王老人動了動。
他動不是因為別人叫他,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他回頭單純是因為聽見了聲音。
老人緩慢回頭看向門口的幾人,似乎有些茫然,也似乎有些瑟縮,許久之后,他長大了嘴巴呃呃兩聲,渙散暗淡的眼中終于有了一些光芒。
宋吟在屋里待著暖了一下午,看了好幾個話本,天都黑了,他感覺有些無聊,就站起身往義莊那邊走,打算看看蘭濯池在做什么。
哪怕是下雨,義莊里也有客人,都是這旁邊住得比較近的。義莊除了辦喪禮撈尸還往外賣辟邪的一些手串,經常有些心懷不軌打著買東西的幌子故意上門來找蘭濯池的人,男的也有,女的也有。
以前于膠憐也是其中的一員,一來就要買下蘭濯池所有手串,活活要用錢砸死人的派頭。
蘭濯池正在應付一個婦女,嘴角微微勾著,眼睛卻沒看對方,垂眼捉著手中的木材,用堅硬的小刀挑上面的木屑,手指修長如竹,挑個木屑都有種別樣的味。
他本就心思不在對面的人身上,所以于膠憐一在門口探出腦袋,他就看到了,唇角微斂看過去,眼神全放在了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