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洲把蘇宥帶回家。
蘇宥坐在沙發上,看著傅臨洲把他的行李箱拎上樓。
他追上去,茫然地問“我為什么要住這里”
“我們結婚了,你不住這里住哪里”
傅臨洲把行李箱搬進主臥,蘇宥更加不情愿“那個是我自己瞎畫的,又不是真的,根本就沒有結婚的事。”
“那你為什么要畫那幅畫”
蘇宥看著腳尖,說“在精神病院里畫的東西為什么要問原因”
傅臨洲把蘇宥的衣服拿出來,臟的放進洗衣機,干凈的疊好放在衣柜里,蘇宥湊過去才發現傅臨洲已經把他的衣服全都放進了自己的衣柜。
蘇宥的腦袋亂糟糟的,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有一個很激烈的反應,應該表示抗議。但是就好像有一口氣猛地提到嗓子,又莫名其妙地停住,然后悄無聲息地墜落下來。
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凐滅在虛空中。
蘇宥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坐在床尾凳上,喊了一聲“傅總。”
傅臨洲在他面前蹲下,“怎么了”
“我有點亂。”
“我知道。”
“我做了很多次電休克,又吃了很多藥,忘記了一些事情。”
“沒關系。”
“忘記的事情好像和您有關。”
蘇宥呆呆地看著傅臨洲,傅臨洲抬手輕撫蘇宥的臉龐,“不怕,我都幫你記著。”
他在蘇宥眼前打了個響指,讓蘇宥的思緒回籠,然后說“宥宥,先下樓吃飯吧。”
傅臨洲提前讓保姆過來做了頓飯。
蘇宥捧著碗,看到筷子的時候,下意識地問“有勺子嗎”
傅臨洲怔了怔,隨即眼眶發熱,強忍著心疼,戲謔道“怎么有小朋友用了兩個星期勺子,就不會用筷子了”
蘇宥發窘,“不是,我就是用習慣了。”
他接過陶瓷筷子,嘀咕了一句“好重。”
盡管聲音很輕,但傅臨洲還是聽見了。
其實不是陶瓷筷子重,是蘇宥兩個手腕都使不上勁,自殘的傷還沒完全好,又被束縛帶綁了很久,他現在時不時就要揉手腕。傅臨洲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卻忘了把家里的陶瓷筷子換成木筷。
“宥宥,等我一下。”
蘇宥懵懵地抬起頭,傅臨洲已經穿上外套出去了,十分鐘不到,傅臨洲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把買來的竹筷放進鍋里,倒了開水去煮。
蘇宥后知后覺,立即站起來,“您去幫我買筷子了嗎不用這么麻煩的。”
“沒事,宥宥你先用勺子吃,筷子馬上就燙好了。”
蘇宥怔怔地看著傅臨洲,一口湯停在嘴邊很久,都忘了送進嘴里。
這真的是傅臨洲嗎
他暗戀了三年的人,安騰公司的總裁,現在把他帶回家,還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到底去了哪里
傅臨洲把燙好的筷子擦干凈,塞到蘇宥手里時,老鴨湯已經涼了,他又把湯端過去加熱,蘇宥看到傅臨洲忙前忙后,心里有些緊張,又有些茫然。
他腦海里關于傅臨洲的記憶,停留在姚雨帶著他進了傅臨洲的辦公室。
那天姚雨站在他旁邊,說“傅總,我休假的這幾個月,可以讓小蘇來接替我的工作嗎”
傅臨洲抬起頭,漫不經意地看了蘇宥一眼,“哪個部門的”
“是剛轉正的實習生,還沒分部門,之前在運營部。”
“叫什么名字”
“叫蘇宥,寬宥的宥。”
“嗯,知道了,那這幾個月就辛苦小蘇了。
”傅臨洲說完就低頭繼續看文件。
當時蘇宥的激動蓋過失落,心跳快到不能自已,還鞠了一躬說“不辛苦”
現在的蘇宥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振動平穩,甚至有些緩慢。
他應該害羞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