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諄諄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
見他那般嚴肅的模樣,她以為他要說什么。原來是聽到荀夫人那句“無枝可依”,忍不住生出感慨來。
她伸手勾住他的尾指,笑得粲然“淮之哥哥,我不是荀夫人,沒人可以欺負我。”
黎諄諄的字典里沒有“隱忍”二字,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退一步海闊天空,而她通常都是退一步越想越氣。
傷害過,得罪過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只有他們和她一樣痛苦,那才叫道歉。
黎諄諄和張淮之回到寶靈閣內的時候,蕭彌已是在她的坐席上等候已久。
他坐在黎諄諄坐過軟墊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擺弄著果盤里的蜜橘。
見兩人牽著手回來,蕭彌眸色一暗,看似純良的臉龐上綻出一絲笑意“黎姑娘。”
她挑起眉,明知故問道“你來我座位上做什么”
“今日在慶陰廟多有得罪,怪我太思念我師姐。”蕭彌斂住笑意,垂下眸,嗓音也降低了幾分,“我師姐名叫黎殊,千年前為封印魔頭黎不辭而隕落,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
“前段時間她回到天山,我因閉關錯過了與她相見,待到出關時,她卻是莫名失蹤了。剛巧黎姑娘與我師姐眉眼相似,我今日看到黎姑娘,還以為是我師姐。”
蕭彌倏而站起身來,微微俯身“若有冒犯,還請黎姑娘不要見怪。”
黎諄諄視線在矮幾上掃了一眼,在看到莫名多出來的青瓷暖玉酒壺時,眸底劃過一絲了然。
他這般誠摯的解釋與道歉,若非黎諄諄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怕是都要被他精湛的演技蒙騙過去了。
她沉默著未應聲,蕭彌起了身后,果然執起桌上的青瓷暖玉酒壺給她斟了一杯酒“倘若黎姑娘不嫌棄,可否與我交個朋友”
黎諄諄還是不說話。
蕭彌轉而看向張淮之,似笑非笑道“莫不是你的道侶不讓你跟男子交友攀談”
這一次,黎諄諄接過酒杯,將酒水一飲而盡,干脆利索道“既然你來賠禮道歉,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酒我喝了,做朋友便不必了。”
蕭彌凝視著她,半晌,笑了起來“好。”
他端起酒壺走了回去,越過黎諄諄身側時,身形微頓。他隱約嗅到了她身上散發著的體香,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氣息,甜美而讓人沉醉。
一想到過不了多久,待那神仙醉發揮了藥效后,她會從現在高不可攀的矜貴模樣,變成怎樣毫無底線的下賤樣子,他便有些急不可耐了。
“諄諄”蕭彌一走,張淮之便下意識開口解釋,“你想跟誰做朋友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
在他潛意識中,身為男子,即便是沒有道侶,也要與其他女子保持距離,更何況他如今有道侶。
但黎諄諄卻不需要如此,她本就是翱翔的鳥兒,他喜歡看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樣子。
“淮之哥哥莫要多想,我就是不喜歡他。”黎諄諄安撫他一句,視線往主位上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