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你要記著,不論何時,天下蒼生始終大于私人情愛。”師祖笑了一聲,揮手示意她退下,“生死自有天定,又何必杞人憂天”
說是這樣說,待黎殊退下后,師祖便親筆寫下了一封傳位信。
黎諄諄覺得有些神奇,她明明身在黎殊體內,卻可以自由順暢的切換視角,看清楚了師祖在寫什么。
信紙上一筆一劃寫明,他意欲將掌門之位傳給黎殊。
是了,掌門之位并不是傳給花悲和藹風中的任何一人,師祖早就打算好了人選。
可假若師祖準備將天山掌門之位傳給黎殊,那為何最后坐上掌門位置的人卻是花悲
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起來。
黎諄諄拉回黎殊視角,發現黎殊回到房間就開始修煉,便直接切換到了花悲視角。
好巧不巧,她在花悲房中看到了在師祖身邊伺候筆墨的弟子。
那弟子將傳位信上的內容說了出來。
花悲原本和氣的面龐,倏而沉了下來,看起來陰戾滲人。
他早便察覺到師祖偏向黎殊,但他以為即便師祖再偏心,也不會讓黎殊一個女子身擔任天山掌門之重任。
卻不想,師祖已在暗中留好了傳位信,不論渡劫成功與否,那天山掌門的位置都為黎殊留著。
旁的事情偏心便也罷了,這般重中之重的大事,師祖連商議都不商議,就如此倉促定下了人選,真真是沒有將他和藹風兩個親傳弟子放在眼中。
虧他還為師祖著想,擔心師祖為上古魔種之事分神,誤了渡劫飛升的大事。
花悲越想便越惱,他沉下一口氣,揮退了那伺候筆墨的弟子,攥緊的拳頭驀地砸在檀木桌上,竟是生生將檀木桌捶得四分五裂。
黎諄諄總覺得以花悲的性子,不會這般善了。接下來的兩日,她將視角拉到花悲身上,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但花悲卻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他日夜修煉,只清晨時迎著朝陽出去轉一轉,喂喂散養在山中的雞鴨,便溜達著回了房間繼續修煉。
若非說他有什么異樣,那便是他一個劍修,卻稟燈鉆研起了陣法結界如何布防、破除,以及符修的畫符秘籍。
而這期間黎殊以師祖名義通知過五岳六洲各個宗門,各宗門掌門人前往天山,一開始還算積極地商議如何處置此物,但在下山親眼見過那染著魔氣的石頭后,他們便變了個態度。
一個個都說,這魔物出自天山,便應該天山來處置。若是天山也處置不了,那就等著上稟給天官,擺明了不愿意接手這燙手山芋。
師祖性傲,索性趕走了他們,獨自一人在占星殿中擺陣結界,將那山下魔物轉運到了他殿中。
他想要摧毀它。
這一次,不論黎殊,花悲,花危,還是藹風他們都反對師祖的決定。
花悲甚至闖進了占星殿,長跪在殿中,涕流滿面“師尊不可如此,萬一渡劫天雷在您擺陣時落下,該當如何”
若非是黎諄諄先前看到花悲一拳錘爛了檀木桌,她大抵都要信了他的眼淚。
黎殊也跪著“請師祖思慎行。”
師祖并不在意他們如何勸阻,他掀起眼皮,點了花悲和藹風的名字“雷劫一時半會劈不下來,你們兩人留下助本座一臂之力”嗓音微微頓住,似是乜了黎殊一眼“阿黎,你和花危回去。”
黎殊知曉師祖會占星卜卦,但即便他說了雷劫暫時不會劈下,她仍是擔憂他“師祖,我也可以留下幫忙,我已經是大乘期的修為”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師祖輕描淡寫地打斷“回去。”
花悲在某一瞬間,眸底流露出了一絲不顯的怨恨。師祖不讓黎殊留下,分明是因為不想讓她這個未來的天山掌門涉險。
可黎殊的命就是命,他和藹風的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