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既然人不是黎不辭所害,而是他的過失導致,他又怎能在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再眼睜睜看著天官去審判無罪的黎不辭。
他沉默了許久許久,眸中的表情復雜難言,似是在糾結什么。可他終是沒有讓黎殊失望,低低應了一聲“好。”
就在黎殊松下一口氣時,卻聽見花危小心翼翼試探的嗓音“但是黎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黎殊問“什么事”
“我們婚約定下也有數百年了”他猶豫著,“找到鵡鵡后,我愿去天官面前澄清事實,還黎不辭一個清白。只是在這之前,你可否愿意”他抿了抿唇,“與我全了婚約,拜堂成親。”
她默了默“師兄為何想在此時履行婚約”
“我知你待黎不辭只是師徒之情,可他看你的眼神卻并不像是徒弟該有的模樣。”花危道,“若你真是為了他好,便應當杜絕了他不該有的心思。”
這時黎殊才知道,原來方才花危是在糾結此事。
她應當像是剛剛那般滔滔不絕,條理清晰的辯駁。可偏偏在此事上,她無法反駁花危,她與黎不辭朝夕相處一月有余,他什么樣的心思,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黎殊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師如父母長輩,修仙界中不是沒有過師徒禁戀者,然而這是大逆不道,有悖綱常的荒唐事。
禁戀者的下場,往往比叛道墮魔者還要更加凄慘。單是她知道的那些例子,哪一個不是落得陰陽兩隔,死無葬身之地。
“黎黎,你再仔細想一想,我不會逼迫你與我成親。”
花危取出了尋魔盤,正準備轉移話題,卻聽見黎殊干脆的聲音“你我自小定下婚約,成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三書六禮早已下過聘,只待抓到鵡鵡,在天山擺下喜宴拜了堂便是。”
明明黎殊答應的這樣利索,可看著她眸中的冷淡,花危卻生不出一絲歡喜之意,他緩緩垂下眸“好。”
抓到鵡鵡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黎殊卻不得不耗費時間去捉它。他們兩人口說無憑,總要有證據才能說服天官。
這期間,黎不辭被花悲關押進了天山的私牢里。那私牢已經荒廢了多年,如今重新被用上,花悲特意挑選了幾個心腹弟子前去看管黎不辭。
黎諄諄總覺得花悲會耍什么花樣,便將視角切換到了他身上。
果不其然,前兩日花悲還小心翼翼不敢過分折騰黎不辭,本是準備等到天官來了再行審問。
偏偏就在這時,花悲察覺到了黎殊和花危的異樣,他命人去跟蹤了兩人,而后便得知了花危不慎放走鳥妖鵡鵡的事情。
他又驚又怒,恨不得將花危帶回來狠狠鞭撻一頓,可事情到底已經變成了這樣,他再怎么發怒也是無濟于事,只能去盡力補救。
花悲沒有沉思太久。
他自是不準備讓花危去擔責,眼前的黎不辭分明就是個最好的替罪羊。
誰在意黎不辭是不是清白無辜
他可是上古魔種,只要黎不辭手中染上了血,那他便是罪該萬死。
在黎不辭進到私牢里的第三天夜里,花悲悄然進到密室里,通過密音指揮著他的心腹弟子,將黎不辭帶進了刑室。
刑具早已經生銹了,但這并不妨礙花悲私自動刑。
他渾濁的雙眼緩緩瞇起,透過那密室中的窗戶,看到容色狼狽,卻依舊將脊背挺得筆直的黎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