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重重兩錘砸下去,鐵錘碾碎骨頭的聲音如此清晰。那鐵釘穿透了他的掌心,好似刺破了他血肉里的筋脈,只聽見噗嗤一聲,大片大片的血從刺穿掌心的傷口邊沿涌出來,洇開在他的掌紋里,匯聚成一行行蜿蜒滴淌在刑椅上。
黎不辭額間滲出大顆的冷汗,他疼得肌肉都在抽搐,頸上的青筋道道突顯,卻死死咬著牙,沒有發出什么喊叫。
花悲倒是沒想到黎不辭這樣能忍,他瞇著眼“天氣甚涼,你將煤炭點燃了,給他暖一暖唇齒。”
李江似是被花悲的話嚇到了,他吞咽著唾液,小心翼翼道“可是”
花悲沒等李江可是完,冷著嗓音問道“李江,你是在憐憫一個滅世魔種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江連忙否定,這頂高帽子實在太大,他自然是不敢認了,“我這便去做。”
私牢里見不到陽光,日夜陰寒,他們夜里也要守在私牢里看守黎不辭,便早早備了些炭火,準備等到夜里用。
卻不想,竟是提前用上了。
李江將火盆和煤炭提了進來,點燃煤炭后,拿著掛在墻上的鐵夾子扒拉了兩下。
炭火燃起,不時在空氣中發出噼啪的聲響,沒過多久,那煤炭便完全點燃了,烏黑的煤炭隱隱泛著紅。
李江用鐵夾子夾住煤炭,遲疑了一瞬,還是走向黎不辭,朝著身旁守著的兩個弟子揮了揮手“拿鎖妖繩將他捆在刑椅上,你們扒開他的嘴皮。”
那兩人聽得也是一愣“師兄,你要做什么”
“你說做什么”李江抬起腿往其中一人身上踹了一腳,沒好氣道,“我也是聽命行事,你們麻利些”
一句聽命行事將這兩人也唬住了,他們按照李江所言,將黎不辭的身體和刑椅捆在一起,猶豫著伸出手,一人一邊扒開了黎不辭的唇。
看到這里,黎諄諄已是有些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了。
大抵是有了先前的經驗,李江夾著泛紅的煤炭,沒怎么糾結,徑直按在了黎不辭的唇齒間。
昏暗的刑室中終于響起了含糊聽不清的慘叫,那聲音伴隨著滋滋啦啦的燒焦味,空中頓時隱約升起幾縷白煙。
明明下此毒手的人是李江,他卻不敢將視線停留在黎不辭臉上,他哆嗦著手臂,沒敢停留太久,又夾起煤炭扔回了火盆里。
花悲透過那扇密室里的小窗,看了黎不辭許久,見他仍是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由嗤笑了一聲“剩下的煤炭也不要浪費了,便倒在他身上罷。”
“此人極其兇惡殘忍,你們可要好好招呼他,讓他為自己造下的殺孽贖罪。”
花悲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沒有繼續在密室中觀察黎不辭受刑,只丟下一句似是而非的命令,便起身離開了密室。
也正是這句話,撫平了李江心中的罪惡感黎不辭本就是上古魔種,又殘害了無辜百姓的性命,不管用怎樣的酷刑,那都是他罪有應得
李江看著消散在空氣中的淡淡白煙,咬了咬牙,用鐵夾子夾起火盆里燒得通紅的煤炭,一塊一塊往黎不辭身上丟著。
那鮮紅的顏色很快融化了黎不辭身上的白衣,與他的血肉粘黏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肉被燙熟的氣息,又糊又焦。
黎不辭卻再也喊叫不出聲了,他的嘴唇血肉模糊,被煤炭燒得粘連在一起。別說是張嘴,只單單是身體發抖時不慎蠕動了唇瓣,便已是疼得撕心裂肺了。
很快,他就被那蔓延在身體各處,難以忍受的疼痛折磨得昏厥過去。
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李江厭惡地掩住鼻子,打開刑室的門,招呼著另外兩名白衣弟子出去了。
至于那灑了黎不辭一身的滾燙煤炭,李江并不準備取下來,一個個夾下來總要浪費時間,便留在他身上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