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接著又敲下了第二錘。
“黎殊,黎殊你到底想干什么”花悲疼得渾身抽搐,眼尾竟是淌出了兩行濁淚,他咬牙切齒道,“我是你師叔啊你這個混賬東西”
黎諄諄像是沒聽見,擺正了他的手臂,溫聲道“我數十個數便敲下去,師叔可要聽仔細些。”她說罷,頓了頓“一,二,三”
那倒數中的每一聲都猶如魔音貫耳,狠狠敲打在他心臟上。他渾身顫抖著,目光死死盯在她手中的鐵錘上,似是緊提起了一口氣“黎殊,算我錯了,是我錯了你住手,不要”
“六。”隨著話音落下,黎諄諄提起鐵錘往下砸去,仿佛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要數十個數才錘下去。
鐵錘敲打在他的手腕上,將他的腕骨敲擊粉碎,生銹的長釘刺穿他的皮肉,止不住黏稠的血沿著貫穿處向外流淌著。
花悲竟是硬生生疼暈了過去。
黎諄諄瞧見他那張布滿溝壑的臉上顯出慘白之色,她卻絲毫沒有要住手的意思。
她從刑室隔壁翻出了火盆和煤炭來,丟了一張火符進去,那煤炭轉瞬間便燃燒起來,不時傳來一兩聲噼啪的聲響。
黎諄諄在掛滿刑具的墻側轉了一圈,挑起那鐵夾子,夾起一塊燒得通紅的煤炭,朝著花悲蒼白皸裂的嘴唇上按了下去。
她的動作干脆利索,眸中沒有一絲憐憫之意。只見那已經昏厥過去的花悲,又生生疼醒,他身體劇烈抖動著,雙眼瞪得卻是比銅鈴還大。
豆大的冷汗混著血往下淌著,黎諄諄聽見他悶在喉嚨里含糊不清的慘叫,輕聲問“你聽說過一句俗語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手上又用了兩分力,空氣中升騰起淡淡的白煙,那氣味像是一塊燒糊的焦肉,難聞極了。
道歉有什么用處
既然傷害已經造成了,他兩片嘴唇一碰,道一句我錯了便可以逆轉時光,回到過去挽回一切嗎
黎諄諄照著花悲讓李江對黎不辭施下的酷刑,一一在他身上嘗試了一遍。
待到她走出刑室時,花悲已是沒了人樣,活像是被剝了皮的羊肉,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好肉了。
中途花悲支撐不住要咽氣,黎諄諄又給他貼了符咒,硬生生吊著他一口氣。直到將那些刑罰都施展了一遍,她才撕下符咒,眼睜睜看著花悲斷了氣。
她的雙手未曾沾染上一滴花悲的血,但離開私牢后,她還是回到天水閣內,反復將雙手清洗了多遍。
直至雙手被洗到微微泛紅,黎諄諄才堪堪住手,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
她不將花悲交給天官處置,便是為了親手送他上路。
若非是花悲存有私心,師祖不會死。
黎殊也不會名聲盡毀,不會親手將黎不辭封印在天山,不會有什么所謂的替身董謠。
更不會因為董謠的存在,讓黎殊經歷入蜘蛛窟毀容重傷,被移情別戀的未婚夫當眾退婚羞辱,被走火入魔的藹風刺穿胸口,被陰鷙病態的小師弟下媚毒失去清白,被算計替嫁給黎望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最后被深愛董謠的張淮之斬于劍下,結束她可悲而可笑的一生。
這一切都是拜花悲所賜,黎諄諄怎么會讓他輕輕松松,簡簡單單的死去呢
更不要提那些曾經傷害過黎殊的人,他們一個一個,誰都別想好過。
思及至此,黎諄諄不由想起了董謠。
也不知道董謠跑到了哪里去,自從上次離開君懷幻境遭到暗箭射殺后,董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失去了蹤影。
想來董謠作為擁有好運buff,還會做預知夢的萬人迷女主,定是不會這般輕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