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她打了個招呼,唇畔揚著淺淺的笑意,不避也不躲,迎上幾人的視線。
他們在看她,卻也不是完全在看她。
主要的目光都聚集在南宮導臉上。
準確的說,是他的眼睛。
那雙天生異瞳的眼睛,一瞳如幽潭深淵,一瞳如熾焰烈火。
那是獨屬于黎不辭的雙色異瞳。
幾乎是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們四人的臉色都齊刷刷變得慘白起來。甚至有個心理素質弱的男弟子已是被嚇哭了,但即便是掉眼淚,他也不敢發出聲音來。
那繃著嘴巴拼命止住哽咽聲,又禁不住雙腿發顫的模樣,可憐極了。
可南宮導瞧見那弟子淚水滾滾的樣子便覺得厭煩,他松開桎梏黎諄諄下頜的手掌,別過頭去。
他轉頭的本意是怕嚇死她剛收的幾個徒弟。
而黎諄諄卻像是并未察覺到他的想法似的,勾住他頸子的手,向自己的方向壓了壓,又將他移開的頭轉了過來。
“這是你們的師兄。”她笑著介紹,好似沒有看見他們抖如糠篩的雙腿,“叫師兄。”
這話一出,他們四人的臉色好像更白了。
怎么跟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不是說他們師尊胸懷天下,兼濟蒼生,與魔頭黎不辭正邪不兩立嗎
要是他們沒看錯的話,他們師尊此時此刻正倚在那魔頭身上,言行舉止間門親昵曖昧,兩人不似師徒倒像是結過親的道侶。
縱使他們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狀況,卻還是戰戰兢兢地喊著“師,師,師師師兄好。”
他們本就結巴,再加上四人沒有同時打招呼,長廊里便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師兄”一字。
大抵是看在黎諄諄的面子上,南宮導冷淡地應了聲“嗯。”
僅僅這一個字,已像是一塊巨石砸進湖泊里,令幾個年輕的弟子既是受寵若驚,又有些惶恐不安。
黎諄諄見他們斂聲屏氣,小心翼翼的樣子,挑了挑眉“去弱水閣備好紙符、朱砂等著,我教你們如何畫符。”
這一聲令他們如蒙大赦,幾人爭先恐后朝著弱水閣奔去,奈何雙腿發軟,他們走也走得不快,只能低埋著頭,再不敢多看南宮導一眼。
待他們離去,黎諄諄也起了身“我第一次給人上課,過來看看”
南宮導想也不想“不看。”
她知道他是怕嚇壞了那幾個徒弟,便也不為難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動作隨意地像是在安撫一只小狗“那你在這等著我。”
不等他應聲,黎諄諄便朝著弱水閣的方向走去了。
幾個弟子走得比她早,但沒走出多遠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還未緩過神來,便見黎諄諄走了過來。
他們又連滾帶爬站了起來,生怕讓她看出什么端倪“師尊。”
此時他們說話倒是利索了些,只是腿還在本能地哆嗦著,額間門也滲著細細冷汗,好似死里逃生后的模樣。
“別怕,他不會吃了你們。”黎諄諄笑了聲,從他們身側走過,率先踏入了弱水閣中。
這幾人怔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也先后追進了弱水閣里。
弱水閣本就是天山內城弟子學習理論知識的地方,閣內擺放著六排高高的書架,中間門空曠的地方則陳設著茶幾般的矮書案。
四人陸續入座,黎諄諄從儲物鐲里翻出了淺藍色的符修秘籍“我擅符咒,想必諸位早有耳聞。”她隨手翻了一頁,將秘籍面向幾人“你們四個或是基礎不同,先畫個定身符出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