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糕點,神神秘秘的?林容還要再問,便見陸慎一身赭紅色團龍紋窄袖常服邁步進來。他本是笑著的,一面走一面接過宮娥手里的面巾擦了擦,伸手去拉林容的手,問:“今日還脹不脹?”
林容皺眉,伸手去擰他的手腕:“閉嘴!”又擠出點笑來:“這是青州的王美人,晌午剛到,你看叫她住哪里好,封什么位份好?”
王美人似乎比從前更怕陸慎了,聲音都似乎在發抖:“臣妾王氏,叩見陛下。”
陸慎這才瞧見殿內似乎還有旁的人,聽見林容的話,立刻冷了臉,卻也沒有說什么叫人難堪的話,默了默,淡淡道:“你做主就是了。”
說罷,便領著阿昭往后面,去瞧阿貍去了。
王美人楞在那里,道:“娘娘,臣妾從前便怕陛下的,從前每夜給陛下念書,也總是吭吭哧哧的,很不得陛下喜歡。后來娘娘回來,陛下便能安眠了,再也沒宣過臣妾了。”
這話倒是有意思,林容撐著下頷想了想,揮手:“不要緊,你去歇息吧。”
林容又在前殿坐了會兒,聽見內間父子三人的說話聲,阿昭嬌憨的問這問那,阿貍咿咿呀呀的亂語聲,間或夾雜著陸慎快意的笑聲,她靜靜聽了會兒,臉上不自覺浮出笑來,慢慢往凈室里去。
等她沐浴完,再出來的時候,陸慎早已經走了,翠禽拿了擦頭發的棉巾子過來,道:“別瞧了,如你的意,已經走了,回宣政殿了。”
林容滿意地點點頭:“那便好,把他日常用的,筆墨衣裳之類的都送過去。”
翠禽應了,末了道:“主子,人的心可經不起這樣冷的。”
林容哼一聲,撇她:“你是說他,還是說我?”
翠禽只得閉嘴:“奴婢誰也不說,說我自己兒呢?”
自林容生產后,陸慎便在青寧殿住了下來,也不回自己的宣政殿去,除了大朝,日常召見臣子,也在青寧殿外的那排值坊里,一日里十二個時辰,倒有十個時辰挨在一處。林容初時不覺得什么,越往后便越覺得膩煩,拿話點了他幾次,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夜半,林容一個人躺在青寧殿寬闊的拔步床上,舒服得嘆了口氣。
第二日,林容喂完了阿貍,又聽阿昭念完了一篇詩,便見她放下書:“我該給阿爹送糕點去了。”
林容叫住她,摸摸她的腦袋:“你陪弟弟玩會兒,娘待會送過去。”只是話是這么說,動卻是不動的。
如此過了兩日,林容這日午憩后,正坐著梳妝,便聽得翠禽急匆匆跑進殿來:“主子,您猜,前頭出什么事了?”
林容問:“什么事?叫你跟吃了蜜一樣?”
林容這幾月定下心來,不似往日那般,叫翠禽看在眼里,悶悶得性子竟也活潑了幾分,不滿地哼一聲,接著道:“是左思諫歐陽大人家里的事,前日陛下賜了兩名外邦貢女給他,今日有司送了人去,卻不想叫歐陽夫人堵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柄刀說,倘若歐陽大人納這兩個人為妾,便先在她脖子上劃過口子出來。歐陽大人嚇得不行,今日早朝便向陛下請罪呢。”
林容嗯了一聲,問:“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