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緩了好一會兒,才又問,“既然婚約是她臨終前訂下的,蘇容為何退婚”
這些日子,蘇容與周顧退婚,鬧的京中沸沸揚揚,傳進了宮里,他也早已耳聞。
老護國公無奈,提起這事兒,誠心已告,頗有幾分與皇帝推心置腹的意味,“顧哥兒是不愿退婚。但陛下您知道,南楚王如今膝下無王嗣,蘇容是唯一王女。多年來,南楚王后一直派人刺殺蘇容,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愈演愈烈。她來京途中,更有甚者,遭遇了南楚幾波人馬截殺。這般情況下,蘇容還能繼續做一個普通人嗎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退婚也是迫于無奈。畢竟,照這樣下去,她早晚有一日要去南楚做回王女,否則,她這一生,豈不是都要過這樣被人整日里刺殺的日子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不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吧”
皇帝聞言漸漸冷靜下來,“所以說,她要去南楚奪位而周顧”
老護國公拱手,“陛下,周顧不尚主,大梁公主不尚,南楚王女也不尚。”
不是他要說的直白,而是皇帝曾經有意讓周顧尚公主,被他推搪后,皇帝又縱容清平縱容端華糾纏周顧,未必沒有將周顧綁死在駙馬或者郡馬位置上的意思。
皇帝頓了一下,慢慢點頭,沒說什么,又問“南楚王后是怎么得知蘇容的存在的”
老護國公搖頭,“老臣也不知,據蘇容說,早在多年前有人殺她,后來查到,是來自南楚王后。”
皇帝臉色變幻,“朕想見見蘇容。”
老護國公點頭又搖頭,建議,“陛下,老臣覺得,您不必急著見蘇容,您一旦見了她,她的身份就徹底被證實了。諸多紛擾,也會隨之而來。您在沒做好準備之前,不宜召見她。等您什么時候做好準備,再見她也不遲。”
皇帝沉默下來。
老護國公不再說話,相信他的未盡之言,皇帝定能明白。
皇帝自然明白,他身為帝王,權術早已爐火純青,只要靜下心想,很快便明了蘇容的身份一旦被他認可,牽扯頗多,這其中利弊,得仔細權衡,不知究竟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他目前的確還不宜見蘇容,哪怕已得知了她的身份,哪怕如今京中已有無數人見過她,都因她的容貌對她起疑,懷疑到了珍敏郡主身上,但只要他一日沒見她,她的身份只會被所有人繼續猜測,而不會被定性她就是珍敏郡主的女兒。
他是皇帝,一舉一動,都深受關注,而蘇容,她目前雖然是一個小庶女,但已與多個府邸有了牽扯,又因長的像珍敏郡主,一舉一動,也在無數人的注目中。
皇帝也沉默了一會兒,算是默認了老護國公的建議,“如今京中,除了護國公府中人,都有誰已得知了蘇容的真正身世”
老護國公搖頭,“老臣也不知,但蘇容住在清平公主府許多時日,清平公主也是自小與珍敏郡主一起長大,大約是瞞不過的,如今蘇容又住去了沈顯府邸,而沈顯與謝遠交情深厚,不太好說。”
皇帝最關心的不是公主府與沈府中人,而是他的一眾皇子們,尤其是太子,他索性直接問“太子呢”
老護國公心想無論什么時候,陛下都不忘忌憚他這個自己的親兒子,防備至極,他搖頭,“老臣不知。”
“周顧既知,不會告知太子”皇帝問。
老護國公道“老臣一直瞞著顧哥兒,也是直到這兩日他才方知此事,自科考后,他一直未去東宮,還未與太子說上話。”
老護國公索性也直接打直球,直白道“若是陛下不想太子知道,老臣稍后回去,便嚴厲囑咐他不許告知太子。”
皇帝頓住,心想著太子聰慧,連他都起了疑心,未必能瞞得住他,他有此一問,也不過就是借此試探老護國公和太子的關系而已,既已試探出來,他自然地擺手,“這倒不必,太子是儲君,此事干系甚大,尋個機會,朕自也會與他商量的。”
老護國公點頭,“陛下說的是,此事到底是國事,的確應該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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