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在意這個,只隨意地靠在了桌旁。
“死亡對我而言并不是一切的終結。”他輕聲說,“活著才是。”
“我以為那次可以結束的。”
赤江那月垂著眼簾,又說了一遍,像在說給誰聽“我以為那次我就能救下所有人。”
但是他們都知道,他沒有。
“多有趣啊。”赤江那月說,“無論我做什么準備,又靠著時間循環救下了誰,總會有一個人在不該死去的時候死去,一次、兩次、三次一直到最后,我終于接受了。”
他直起身,不再靠著書桌站立,而是往后放任自己又靠上了落地窗,對他們翹起唇角,笑得仿若自嘲“我沒辦法救下所有人,總有人是需要死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能夠真正圓滿這個道理我在最開始就該知道的,只是無法接受。”
他當然知道他沒辦法救下所有人,但他不肯相信,所以他寧愿撞到頭破血流也想努力一次,再努力一次。
“然后我明白了。”赤江那月往后仰了仰脖子,后腦在玻璃窗上輕輕敲了兩下,這個動作似乎能讓他更冷靜,他看著天花板,呢喃道,“如果總有人需要死,那么,為什么不可以是我”
“不可以。”松田陣平的表情此刻看上去簡直像什么惡鬼附身,聲音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說什么想要保護這個所有人都會活著的美好未來,你如果死了的話哪里還算得上美好,我絕對不會承認那樣的未來”
他往前邁了一步。
“我們還沒有拍過畢業照。”降谷零緊緊盯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又學著對方之前的樣子重復道,“這不是你說的嗎我們還沒有拍過畢業照,下周就是畢業典禮了,起碼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
的確,哪怕是在他們成為朋友的那條時間線上,畢業典禮那天卡路亞也因為組織的任務而沒有到場,在畢業照里缺席了。
一向不擅長直率的表達內心情感,但本質上是個十足男子漢的伊達航也沉著臉,神色十分凝重“那個時候,你還沒來得及參加我和小娜的訂婚儀式。我說好了會邀請你
的。”
他說到這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腦“啊,雖然這個時間線上我和小娜還沒到訂婚的時候呢,不過伴郎的位置我肯定是給你留著的啊,那月。”
“不要只看著他們啊,小那月,我呢”萩原研二可憐兮兮地說,“做事也要有始有終吧,既然第一個小降谷在對你動手的方面和我是一樣的,那相處時間也好,作為朋友的地位也好,也得是一樣的吧只有我和你的相處時間最少,一點都不公平欸”
他說著又笑了一下“你其實早就已經救下我們所有人了,而且小陣平說的沒錯,沒有你的未來根本算不上美好,小那月。”
即使是這樣被注視著,他們也無法從那張臉上窺見一絲的動搖。
那個纖瘦的身影依舊靠在玻璃窗上,像一只瀕死的烏鴉。
赤江那月仿佛沒有被他們的語言打動分毫,他依舊平靜,依舊像是死水一潭。
然后死水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