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登答不出來。
“五日之后,圣人會親往神廟,祁王也會親隨,而開啟天書之法”柳扶微都沒想到自己可以將一系列巧合串聯起來,簡直越說越順溜了“你們以為我哥左殊同這些日子公出去的是哪兒你們又以為,他一個國師親封的瘟神,圣人如何還會留他在朝就不擔心左殊同瘟著自己了呵呵,不為其他,因為他是滿朝文武中唯一一個能夠開啟天書之人。”
眾人皆驚,就連一直沉默的席芳都稍露詫異之色。
柳扶微面上鎮定,心如擂鼓。
她在破屋偷聽那會兒,就覺得這幾個妖人的關系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
教主待席芳如同軍師,卻遲遲不肯采納他“二次換命術”的提議;而歐陽登呢,瞧著是有些說話不經大腦,要真是魯莽之人,又怎么能將聯絡祁王和四壇的教務都交由他執掌呢
明面上,教主是在兩種提議上徘徊不定,只怕心里已經有了傾向更傾歐陽登,否則也不會由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拆席芳的臺。
堂堂教主在教內叛亂之際以身犯險,足見救人心切,如今有傷在身,應是不愿輕易再賭,于是,明知神廟之行或有危險,也盼著席芳能夠判斷局勢并出謀劃策。
只是這個席芳似乎并沒有鋌而走險的意思。
柳扶微決意編織一張神廟的“天羅地網”給教主看。
扯謊這件事,有時靠的不是三寸不爛之舌。說了不是對方想聽的話,真話也能被當作假話,一旦與對方的欲求不謀而合,那么只需要在細節上真實無誤、不厭求詳,彌天大謊一樣有被聽信的可能。
同樣的,也有被拆穿的可能。
邀月的瞳孔不易察覺地一縮“左殊同一介凡人,如何能開啟天書”
“他要真是凡人,如何能從鬼井里脫身,又如何能使用如虹劍的”
眾人均覺有理的一蹙眉。
歐陽登將信將疑“此中朝廷機密,都是左殊同和你說的他要那般信你,一開始怎么不肯拿劍換你”
冷不丁又被戳中痛點。柳扶微道“歐陽先生果真慧眼,怎么連這種盲點都能捕捉到啊開啟天書和如鴻劍之間也是有關聯的,劍要是丟了,圣人必不會饒恕他他雖信我,不代表把我看得比他自己重啊。”
歐陽登呸了一聲“那你哥還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
她瞥見一言不發的席芳,深知他才最難糊弄,不得不戚戚然“我也難過啊,本來也以為我哥會竭力救我呢,如今想來,也許他之前對我好,不過是看我和神廟有些淵源罷了。”
教主“什么淵源”
“也沒什么。”為了把話里的權重加到最大,她豁出去了,“就是我小時候進過神廟”
“你進過神廟”“怎么進的”
邀月和歐陽登異口同聲問。
“小時候走丟了,就那么進過唄。”她下意識去撫手腕上的手繩,不忘將以退為進進行到底,“你們要是不信,我可以走給你們看啊。噢,我忘了自己是要拿來換命的那沒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你們到時找祁王求證便是。”
這一句震懾力最大,就連邀月都沒再吱聲若她所言不虛,祁王豈非是要利用他們對付大淵皇帝,坐收漁翁之利
教主指尖一下下叩著椅背,敲到第十下時睨了席芳一眼“倘若這位小娘子說的是真話,可有破解之法,令本座奪得天書”
席芳始終不置一手攏袖立于一旁,教主問起,也并未立即作答,只淡淡看著柳扶微,直把她原本就犯怵的心看得更虛了。
就在她以為他看出破綻時,席芳道“如果可以在神廟的禁制制造一個缺口,未嘗不可一試,左殊同既有啟天書之能,只要他死,此局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