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滅神燈,卻滅不了人的欲望。
他從前得到人心,是因為可以帶給人希望,可當他要滅掉人希望時,也就失去了人心。
他陡然發現,他以為自己仍處在第一局對決中,但第一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結束。
他失去了他的運勢,輸了人心。
司照迷迷糊糊發現自己正躺在寢殿內。
床榻周圍圍著數名安業寺的高僧,正輪番為他驅逐心魔。
直到痛苦慢慢緩解,整個心緒方才回歸平靜。等到能夠全然睜開眼,天蒙蒙亮,床邊不少服侍更衣湯藥的宮人。
司照偏頭,看到年邁的祖父坐在床邊,緊握著他“阿照,感覺如何”
他掙扎著要坐起身,圣人令他躺平,并厲聲道“若不是朕急召幾位高僧入宮,后果不堪設想”
“孫兒不孝,令皇爺爺憂心。”
圣人揮揮手,宮人悉數退下,他問“究竟發生何事你身上為何會有天譴的咒文”
意識到咒文被瞧見,司照心頭一緊。
“未犯之罪”的說法從未消失,一旦讓皇爺爺知道咒文是“由愛生怖”
圣人肅然問“莫非是因為,你還想查神燈案”
他幾乎不曾對皇爺爺撒過謊,此時也只能沉默。
圣人道“當年你為了神燈一案,鬧到何等不可收拾的局面,付出多少代價,莫非你已然忘了”
司照道“神燈案再現,風輕必將歸來,我”
“那就交給大理寺,交給左殊同,”圣人急了,怒捶榻板,“他現在才是如鴻劍的主人”
司照默然。
圣人看他臉色慘白,終究沒有苛責,只道“你的新娘子昨夜險些遭難,朕之前還覺得奇怪,如今看,只怕是因為被你相中才如何多災多難。”
司照想著,至少皇祖父這么想,就不會將焦點放在她身上。
他斂眸“是孫兒的錯。”
“聽說她留在柳府,不會又打了悔婚的主意了吧”
“不是。是孫兒此前一心護她,才想留她在宮中,如今又恐她因我受難”
圣人看他仍有心去保護自己的太孫妃,料想他應不會再像過去那般魯莽了。隨即道“你且安心歇養,專心籌備婚事,至于神燈一事,也無需太過憂心,朕自有辦法。”
司照微怔。他不知道皇祖父所謂的辦法是什么。
無論如何賭局之事必須守秘,他也怕惹皇爺爺憂心,未再多言,直等圣人走了之后,方才起身喚來衛嶺“不是讓你去柳府護柳小姐么為何還在這里”
衛嶺氣急“殿下都病那樣了,還記掛著別人”見司照變了臉色,“我已派汪森去柳府,柳小姐好著呢。殿下倒不如擔心你自己”
“我沒事。”
“沒事你那手串都斷了兩顆呢”
司照低頭,抬指撫向一葉菩提珠,竟見當真裂了兩顆,看來這次反噬的確嚴重。
他抬指輕撫向其他珠串,忽爾發現不對。
另有一顆菩提珠面上也有裂縫,卻不是迸裂,而像被什么東西切裂了。
這一道劃痕是順著戒指方向的。
難道是,一線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