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甚至是殺意。
司照低下頭,手背上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他知道,心魔在這煞氣之中,不斷膨脹。
他于這陰霾籠罩中慢下步子。
風輕亦略略止步,“怎么了”
司照極快地道“溺水鬼是天然會攻擊人的兇祟,本無意識。我們在此繞行半個時辰,送上門來的水倀屈指可數,可見是刻意蟄伏,這并不符合倀鬼的特性。”
風輕冷不防偏過頭,“依殿下之意,此地還有第三者,在暗中操控倀鬼”
這一問似令司照怔住,他抬眸“若是的話,左少卿認為會是何人”
“暫無論斷。”
司照靜默了那么一時片刻“既無論斷,左少卿可愿配合我引蛇出洞”
“如何配合”
風輕正要回身,誰知此時,司照長劍一指,猝然朝前探去。
這一劍刺得突然
,風輕反手拿如鴻劍一擋,司照同時祭出腰間軟劍,風輕閃電般探出兩指夾住劍鋒,而那柄軟劍逆旋一纏,劍尖堪堪劃過他的掌心,若非及時撤手,只怕整個手掌都要被削斷
風輕稍退一步,冷冷道“殿下這是何意”
司照雙劍齊收,沾了左殊同血沿著劍尖鮮血滴落。
瞬間,周圍一片積洼“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有如煮沸了的水。
“倀鬼一旦受控,會對控制者的血和氣息做出反應。”司照道“這里沒有第三者。若不是我,便就是左少卿你了”
風輕原本故作清冷的眼神慢慢變了。
司照緊緊注視著前方,一字一句道“或者,我該稱您一聲,風輕神尊”
一輛沒了馬的馬車勉強塞下五人,等談靈瑟終于施對陣“挪”回原位時,長街上早已沒了右衛軍的影子。
想必是衛嶺他們親眼目睹馬車憑空消失在眼前,恐怕這會兒正嚇得滿城尋人。
柳扶微這會兒顧不上這個,偏過頭“席先生,歐陽左使,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了。”
席芳“教主放心。”
歐陽登“教主你也要當心吶,那皇太孫”
不等他說完話,柳扶微一溜煙往城南區方向跑,臨近了發覺城南上方的天另圍著一大束紫色光圈,問談靈瑟“那是什么”
談靈瑟眉目一凝“像結界。”
城區外亂作一團,官兵們正在忙著收拾殘局,有被嚇得哀嚎啼哭者,有的則躺在地上毫無聲息。金吾衛封鎖了路段,三人蹲守在角落,談靈瑟道“這瘴氣也有些怪異之處。”
柳扶微忙問“哪里怪”
“瘴氣無法通過陣法轉移。我懷疑此處瘴氣一開始就儲藏在長安城內某處,不過這樣規模的煞氣,絕非一年半載可聚之。而且,一旦泄露出去,不止是水倀,其他邪靈也都能引來。”
“能查出源頭么”
“不保證,可以一試。”
見談靈瑟仍有所遲疑,柳扶微忙打包票說自己絕不會輕舉妄動。待人走遠,橙心揉了揉自己蹲累的膝蓋“這里煞氣太重了,才待一會兒我心里就砰砰砰亂得厲害,我們能躲遠點兒看么”
這一抱怨,柳扶微反倒更往內走了,橙心哭喪著臉“姐姐,你可真聽勸”
柳扶微緊盯著前方的蒼穹,“橙心,我心里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么預感”
“我說不上來,但是大概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司照話音落下的剎那,周圍的氣壓變得凜冽。
朦朧的視野里,“左殊同”嘴角上揚,同一副皮囊,一瞬之間竟是截然不同的氣韻。
神明也不再偽裝,只問“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