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著她漸漸失寵,一切都變了,若說恩寵更迭本是常理,后宮中得寵又失寵的人也不止她一個,可她從未見過陛下對一個剛得寵的女人這般偏愛。
偏愛也罷了,偏生還是一個她看不上的卑賤如泥的女子。
短短一個半月,陛下不僅為她撐腰而處罰自己,越級抬愛,更甚者,每每聽到陛下駕到,去的永遠的緲云塢,而不是竹云館。
這讓她如何甘心,如何不去想,又如何安寢
夜深人靜時,人的思緒好像總是格外悲愴,李美人的眼淚串串滑落,咬牙切齒的將枕頭扔到了地上。
門外值守的柔淑聽到動靜,趕緊起身進屋問“小主這是怎么了”
李美人抬起一張淚眼婆娑的臉,恨恨道“柔淑,本主究竟是哪里不好,陛下為何如今再也不來了”
“這”揣摩圣意乃是大不敬,柔淑猶豫半晌,忙安慰著“小主風華正茂,又這般美,陛下定是會回心轉意的,定是沈寶林狐媚了陛下去”
說到這,柔淑擔心小主又胡思亂想,趕緊說著“奴婢今日就一直聽到緲云塢那頭有動靜,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正常人誰半夜不休息,保不齊就是在做什么違逆宮規的事。”
李美人怔怔看向柔淑,抓住她的手說“你說緲云塢一直在偷偷弄什么東西不讓人知道”
“后天就是太后誕辰,說不定是什么沒見過的賀禮”
她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緊緊抓著柔淑,說著“你現在偷偷去緲云塢看一眼,瞧瞧能不能找到什么蛛絲馬跡,小心些,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夜漸漸深了,月上柳梢,連周岳這般身強體壯的人都開始連連打呵欠。
沈霽疲累地摁摁眉心,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心急做這些,拘著你們一直在這覺也沒睡。剩下的明日再做也來得及,你們都回去歇著吧。”
誰知話音剛落,出去如廁的霜惢急急推開門進來,臉色有些凝重“小主,奴婢剛剛回來,瞧見一個人影從后院閃過去了。”
“人影”
深更半夜怎么會有人影從緲云塢出沒,這個時間宮門早已下鑰,宮道上都是值守巡視的侍衛,若說有人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可能性倒不是很大。
可若論誰半夜在春瀾宮走動還不易被發現,那便是同宮的竹云館和她自己的緲云塢了。
“可看清是誰了”
霜惢聲音壓的很低“外頭太黑,奴婢提一盞燈,看不大清人臉。但奴婢瞧著那人輕手輕腳的在后院堆雜物的桶里看了半晌,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咱們閉門不出,想一探究竟。”
沈霽的神色頓時冷了幾分。
她略一思襯,端起硯臺走到妝奩旁,拿出了陸才人送的那支白玉簪,皓腕輕抖,又執筆在宣紙上寫了些什么,待晾干后揉成了一團。
沈霽的語氣平和而溫柔,卻有些冰冷的殘忍。
“扔到窗外去,不論是誰,明日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