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露為了活命信誓旦旦的樣子,班玉雅心里也稍稍有底了些。
若非今日除夕,又是大雪天氣,她廊下每晚都該有人上值,但今日特殊,她便只留了寧露在房間內,這下想找個太監將寧露關進柴房里也是不成了。
她推開房門,雪夜大風呼嘯著吹進堂內,冷得人骨頭疼,院內已經處處被皚皚白雪覆蓋,連院內的一角宮燈都已經吹熄了,四下除了風聲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不見。
這個時候若是再去太監宮女房內恐節外生枝,今晚之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意出變故。
盡管要隔上一夜讓她心中心中不安,可眼下這個時候,不說壓著寧露貿然指責林貴妃太多后患,她也十分擔心在除夕夜攪了闔宮安寧會招致陛下不滿。
明日是大年初一,嬪妃們都要在那個時候向陛下和皇后行大禮,她在那個時候讓寧露指證林貴妃,說不定到時候其余和林貴妃交惡的人也會出言施加壓力,怎么想還是保險一些。
一想到明日可能會發生的事,班玉雅越想越緊張,又慌又冷中,她渾身都微微顫抖著,可又不敢將門完全合上。
屋內銀絲炭太足,熱的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灼不安,只有被風雪吹的時候,那種熱氣才能被平息幾分,她才能得到一絲安定。
從記事到入宮這十五年,她一直都是一個膽小怯弱的人,在家中事事聽從父母的,入宮后也謹小慎微,邁一步都不敢,事事依賴玉姐姐,躲在玉姐姐身后享清閑。
她膽小怕事,出身低微,所以處處被人欺辱,被人看不起,連玉荷堂里的宮女也會偷偷在背后議論她,說她不過是仗著有個好姐妹幫襯她。
這皇宮之中,只有姐姐對她好。
教她,保護她,提點她,所以班玉雅不能一直一無是處,不能一直做人負累。
這也是為什么她明知寧露不對勁卻還要把人留在身邊的緣故,哪怕能幫到姐姐一點,那也算她有長進,是吧
不知被風吹了多久,班玉雅的心情總算平復了些,她的半面身子被風吹得幾近麻木,發絲上的凝成冰晶的雪花在合上木門的瞬間融化。
她轉眸看向寧露,寧露正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不曾抬頭,一聽見門關上的聲音立刻抬起頭來,掛著淚珠的眼里滿是討好和哀求。
“我和你之間的交換你記清楚了,原原本本的揭發林貴妃勾連你害我一事,我饒你一命。若你敢耍小心眼,我定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班玉雅插上門閂,從衣柜中拿出一條細長的襪帶,將寧露的手腳都綁住“你今夜便這樣將就吧,我也不全然放心你。”
這一夜睡得極不安寧,天剛蒙蒙亮班玉雅便醒了。
她將外頭起來干活的宮女叫來給她梳頭上妝,解開了寧露手腳上的襪帶。
馬上就要去鳳儀宮了,她務必得早點到,不可貽誤才是。
盥洗更衣罷,班玉雅吩咐著身邊的人“將寧露扣下,隨本主押到鳳儀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