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得那些羚羊掛角的驚艷絕世,可是每次上等布局,上等戰果,一步一步走來,最后就成了誰都無法匹敵的磅礴大勢,你爹說對軍如下棋,若想要勝過司馬錯,只能尋求前期將他徹底打亂,否則等成了大勢,幾乎無法攻破。”
“這一次這一生求穩的老將卻兵行險著。”
“嘖嘖嘖,看起來他應當是發現了什么動靜,等到和北疆全面開戰,安穩了幾十年的西域恐怕也要不穩了,西域這種地方,唯獨大秦和匈奴都存在,才能夠安然無恙……”
“一旦兩國之間,有一國勢大,則必然倒向勢弱的一方。勢必要令兩國對立,才有發展之機,這是你爹說過的,西域只是緩沖區域,一旦大秦最大敵手一蹶不振,就不需要令西域強盛以牽制匈奴,唇亡而齒寒,反之相同。”
“那耶律大石的弟弟曾為西域三十六國布局,需得要自夾縫中求生機,得以先一統三十六國中半數,若秦強,則最后發兵侵占大秦七座邊關城池,與北疆聯手,若北疆勢大,則以先前打下的釘子吃下大片草原冰川,聯秦抗擊北疆。”
“唯獨如此,才能立足于天下。”
“至于下一步,以而今西域紛亂三百年之久的國力,已經太過于勉強,嘿,你還是生的太遲了些,早一個三十年,中原各國,哪里沒有天下落子的風流人物?雖然文弱,可是便是對上宗師,氣勢上半點不落下風。”
“為天下人謀天下,雖然天下與天下不同,可終究愿意為之赴死,心甘情愿啊,那才是讀書人的風骨,比現在那些蠅營狗茍的玩意兒順眼多了。”
老人說了這許多話,酒壺里的酒也喝干了。
揮手散去氣機隱秘封鎖,揮手打算讓那位店家在過來添酒,外面突然又傳來一陣馬蹄聲音如同奔雷,然后那自龍崖州出去的一行鐵騎重新回來,這一次里面多了幾人,其中之一正是李長興。
離武幾乎張大了嘴。
等那一行鐵騎浩浩蕩蕩過去,才回過神來,滿臉古怪,看著王安風,道:
“……若不是我跟著你,總會覺得你遇上了上一個世代那幫不要臉的謀士,給你挖了個坑,等著你往里面跳。”
又看一眼外面塵土飛揚,呢喃道:
“劉老七若活過來,定是要打算劈死這個不肖子孫了。”
“大秦安定了才二十年……”
“帶著皇族長孫這樣招搖過市,真當當年各國拔尖兒的武夫都死光了不成?這根本就是當著那幫失了故土老家的老不死跟前撒歡兒打臉啊。”
“都帶著皇長孫到了眼皮子底下了,要是不順手來上一劍兩劍的,豈不是有些對不起這鐵騎縱橫的排面?若能殺了大秦未來的皇帝,那幫老家伙肯定覺得當場死了都能下去吹牛,賺的不是一點半點。”
王安風已感覺到頭痛。
遠在龍崖州城中,一股股氣機隱隱起伏,想來是早已打聽了消息在這兒等著,可能先前還有些人遲疑不定,見了這五百精騎出城相迎,旌旗獵獵的模樣,一想起這可能正是因為滅了六國才來的氣象,少不得惡上心頭。
當下無奈一聲起身道:“我去看看,若他能處理了便回來……”
“好歹也喚我一句叔父,不能讓他死在這兒。”
離武喝酒,滿臉都是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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