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動幾乎在瞬間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屋子里有三個人在,連太子都只是陪坐在一旁,另外一名陪坐的老人須發皆白,臉上都是皺紋,笑容慈和,卻掌握著大秦三分之一的相權,是名頭只比大秦周楓月差一點的老尚書。
上首處氣度不凡的男人雙鬢已經略有斑白,只一雙眸子伴隨時間越發沉穩,令整個室內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叫人喘不過氣,當今大秦的帝王深深看了一眼任動,揮手道: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仔細說來……”
任動諾了一聲,不敢抬頭,自袖口中取出那沉甸甸的令牌,雙手捧著奉上,老尚書長孫念起身要去取來,太子已早一步將令牌接過,幾步遞給了上首處的皇帝。
皇帝接過令牌,看到上面的三個大字。
那種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龐大壓力瞬間散去許多,將令牌隨手扔在旁邊桌子上,平靜道:
“說說看。”
“諾。”
任動心中稍松口氣,將發生的事情一一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后,伏在地上不敢說話,直到片刻后,才得到命令退下,連帶著兩名死士與周姓老者一同被關押在了太子府中的別院中。
皇帝手指輕輕在神武府三個字上撫過,道:
“這令牌是朕及冠時候以天下五金之精所鑄,天下只此一面。”
“朕年輕時常常以絲帶系在腰間肘后,后來贈給王天策,王天策死后應該是在離武身上,之后到了王天策之子手中,這兜兜轉轉,最后竟又回到了朕的手中。”
“本來是打算讓長興去第一莊和現在的那個莊主結下一個善緣,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波折,神武府……沒有想到將朕的孫兒劫走的,居然是王天策的兒子?”
這位年少時候就縱馬天下的帝王臉上有些哭笑不得,咬牙道。
“這算是孽緣嗎?”
“我李家和他王家就真糾纏不清了?”
兀自是有些不忿了片刻,又看向坐在一側的老人,道:“老尚書啊,這一次事情無論如何有關皇家顏面,你那學生仕途怕是要受到不小牽連了。”
老尚書撫須輕聲道:
“百官皆為陛下附庸,有傷皇家顏面,自是該罰。”
“陛下哪里要顧及我這老家伙的顏面?若不能從嚴而治,反倒是讓老臣羞愧,再無顏面面對朝中同僚。”
聲音頓了頓,又道:
“這一次本就是打算讓小殿下在江湖上走動走動,若能夠吃些虧也是好的,不過沒有想到,最后會與神武府主聯系在了一起,神武府與朝堂關系親近,想來不會加害小殿下,反倒會將殿下送回天京城來。”
“不過以神武府主的武功,此刻仍沒有將殿下送還,恐怕是打算要帶著殿下走一趟江湖,走一趟民間了。”
皇帝擺了擺手,笑道:“隨他走。”
“能走一月嫌少些,能走三月便已經滿足,若是能走得更久些,也不嫌時間長,朕年少時就向往江湖,只可惜沒有這樣的高手陪著,也不敢隨意出宮,能有這樣的際遇,朕都有些羨慕這個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