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手止住了太子的欲言又止,復又喝了口茶,道:
“此事先壓著,暫且對外說已經將長興接了回來。”
“之后讓一名身形樣貌與長興相似的死士住入太子府,每日入宮學習經典典籍,都和往日一樣。”
兩人自然應諾,太子被打發出去安慰此刻仍舊雙目垂淚不止的太子妃。
屋內只剩下了一君一臣。
皇帝笑一聲,道:“方才孩兒在不好說,此事再大,也不過是小家之事,而今文武之列事情讓朕頭痛得很,實在是有些無心應付這等小兒女事了。”
長孫念撫了撫須,神色鄭重了許多。
皇帝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隨意勾勒,道:“司馬錯已經和北疆對峙了兩個月的時間,戰線推進,將先前布下的釘子串聯起來,成了一個一個的口袋,只等著北疆鷹騎進來,請君入甕。”
“對面兒是吃了不少虧,只可惜單星瀾突出陣前,把北疆前軍的潰敗壓住了,要不然以司馬錯的性子,這一次北疆就得要連皮帶肉給他吃下一大塊地盤來。”
“若是王天策在,能更快打下來,卻不擅長守住。”
“可進了司馬錯嘴里的地盤,北疆不在其他地方付出更大代價,休想要收回去。”
長孫念道:“大秦名將中,司馬錯并非擅攻者,也不是最擅長防守之輩,可最能夠借大勢而為,老臣與他認識許久,他確實從未曾吃過甚么虧。”
皇帝笑了笑,嘆道:
“是啊,面容沉穩老實,卻比誰人都精明。”
“北疆交給他,朕確實放得下心,舍去他,此刻大秦其余諸將恐怕還得要再多一倍的援軍,才能壓得住北疆單星瀾的攻勢。”
長孫念撫須道:
“北疆匈王志大,才氣卻稍顯不足。”
“單星瀾如此力挽狂瀾,恐怕為他不喜。”
皇帝點了點頭,二人又說了些政事,燈油續了數次,等到外面東方亮起了魚肚白,這才意猶未盡起身離去,笑虎李盛給皇帝掀開了車簾,皇帝上車前看了一眼東方明光,長孫念恭恭敬敬在遠處行禮,陽光在老人身后拉出一道長影。
今日他仍舊未曾說出那件事情,此刻卻止不住在心中呢喃:
“姜守一啊姜守一……”
“犯天下之大不敬,以一己之力欲要拆去世家千百年肌骨血脈之根本,已惹眾怒,群臣激憤至此。”
“你究竟是要讓朕,如何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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