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貴重。”董卓笑著把刀插回到了明顯是補做的刀鞘里,然后卻又連著刀鞘把這刀直接塞到了對方懷里。“但今日,文琪你與我一見如故,便贈與你好了!你切莫推辭……聽我說,這刀是有用處的。你我今日之事乃是拿橋公往事做的例子,可你公孫文琪固然少年英雄,我董仲穎卻也有不輸他人的半段暮年豪氣……屆時,若是我如橋公故事中那個豫州刺史一般三心二意,居然派人去奪回你的專署任命,你也不用學橋公駁回了,直接拿此刀殺了那傳命之人就好!”
滿屋人俱皆膽寒。
而公孫珣也不禁再度認真打量起了眼前這壯碩的中年胖子……不得不說,他此時已經確定,彼輩后來能有如此局面,絕非是因緣際會這四個字能解釋的。此人作為自己見到的又一位‘三國豪杰’,著實有自己一番豪氣所在。
一念至此,他卻是不再推辭,而是接過刀來,后退數步,再次俯身行禮,算是拜謝了這贈刀之恩。
稍傾,李儒將公文寫好,董卓親自在封泥上用了印,公孫珣這才接過來用油布包起來,揣入了懷中。然后,他握著那把短刀再度行禮,居然是要直接告辭!
“外面大雨。”董卓上前握住對方胳膊勸道。“我與文琪一見如故,難道不能留一晚上和我抵足而眠嗎?”
“既然受了方伯委任,那自然要盡心盡力!”公孫珣正色道。“我恨不能今日便能飛回雁門,為方伯除此兩千石!”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走吧,我送你出去。”董卓一聲感嘆。
然后,這位堂堂并州刺史,一任方伯也不讓人舉傘,居然徑直拉著公孫珣的手走出門外,又目送對方穿上蓑衣上馬而走,這才冒雨返回了官寺內。
“岳父大人!”剛一回身踏入官寺門廊下,牛輔便禁不住稱贊道。“不想你早有安排!”
“安排什么?”董卓頗為無語。“你莫非以為這公孫珣是受了老夫的暗示前來的嗎?”
“不、不是嗎?”牛輔茫然道。“若非如此,他怎么會說與岳父大人有約,還主動要替岳父大人‘去一兩千石’?”
“愚蠢!”董卓終于是被這廝給氣到了。“我一個涼人來晉地做刺史需要立威,他一個燕人來到晉地做別部司馬,難道就不需要立威嗎?他固然是幫我去一兩千石,我難道沒有在幫他去一兩千石?這叫英雄所想略同!”
李儒面露恍然,牛輔則依舊一臉茫然。
“我怎么就瞎了眼把女兒嫁給你了?”董卓見狀不由嘆氣道。“若是能和公孫珣這種才俊約個婚姻,那才對路呢!可惜,我已經沒有多余女兒,他也早就和趙忠的侄女定了婚約……想人家一個老太太都能看出來誰是英雄,我董卓的女婿卻什么都不知道。”
牛輔忍不住抗辯:“論勇力小婿也是有幾分的。”
然而,這話不說還好,說了以后卻惹得他岳父愈發氣急敗壞。
只見這董卓一手扶住腰帶,一手往外面雨幕中一指道:“門外兵士著實辛苦,讓他們進來避雨,你這個有勇力的去與我站到那邊值守!不到子時不許回屋!”
言罷,董仲穎搖搖擺擺,竟然直接扶著腰帶進屋去了。
一旁的李儒尷尬萬分,只能連連回頭朝牛輔拱手,然后飛也似的跑了。
而有意思的是,這牛輔眼見這李儒跑走,他既不敢怨自己岳父,也沒去怨那害的自己淋雨的公孫珣,卻是把這個跑去躲雨的連襟李儒給恨上了……當然,這就是另一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