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宴席大開,公孫大娘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上首,然后以前玄菟太守公孫域、‘海內名犯’張儉、自己兒子襄平令公孫珣還有諸如呂范、婁圭等人作陪,就在自家堂上招待了這位隔壁高句麗過來的客人啞啞可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公孫大娘更是展示了自己讓鐵官精心打造的新作品——數口鐵鍋,并讓人在堂中親自演示了如何用豬油炒菜!
這倒是讓張儉給猜中了。
不得不說,炒菜的味道確實讓人感到新奇,這幾口鍋的出現似乎也有顛覆眾人對飯食認知的意味,倒也可以稱得上的妙品了……眾人吃的極為舒服,酒宴氣氛更是上了一層咯。
至于說公孫珣死盯著的啞啞可慮,可能他如今的年紀已經算是所謂‘老朽’了,肚子都鼓起來了,往事如云煙嘛,倒也什么看的開,所以全程都沒有多余的話題,也沒有什么失禮的表現。再加上他這人漢話不賴,又知禮儀,而且梁冠直裾,修發蓄胡,一身打扮宛如一個胖乎乎的漢境老儒生似的,眾人自然也都少了幾分輕視,倒也是一片和諧之意。
不過,公孫珣既然存心要找茬,又怎么可能會找不到呢?
“這些年多蒙大娘和公孫太守照顧我們部族生意,族中能夠積蓄些許財富,都是靠兩位給面子,容老朽敬二位一杯。”啞啞可慮起身舉杯滿飲了一次,方才坐了回去。
“說起高句麗商路。”就在公孫大娘和公孫域準備舉杯回敬的時候,公孫珣卻突然插話言道。“我這里卻有一些與之有關的疑難之事,正要借這個機會說給幾位聽……”
當著外人的面,公孫大娘還是很給自己兒子面子的,便當即放下酒杯,
而公孫珣所說的,便是那些送入自己住處的卷宗了。
“凡不到三年,便有百余人喪命于商路之上。”借著燭火,公孫珣以杯拍案嘆道。“也不知道這之前十幾年,為此死了多少人命?總得想法子抑制一下。”
“文琪想多了。”第一個出言反駁的居然是前玄菟太守、公孫度的干爹公孫域,他如今也已經垂垂老朽,但終究是打過仗的邊郡太守,所以倒是出言干脆。“邊地野人,命不值錢,你想他作甚……依我說,死便死了!”
不過,公孫大娘倒是認真的皺了皺眉頭:“無辜喪生,終究有愧,要是能有法子減免一些還是好的。”
“這確實沒法子!”公孫域趕緊勸道。“嬸娘切莫因噎廢食,真要是因此影響了商路,怕是壞處更大!這種東西,本是邊郡商路上不可免的,以前咱們安利號沒有鋪開的時候,這邊只是馬匹和布帛生意,卻比現在更亂……邊郡之地,尤其是靠近別國的地方,本來就沒有什么秩序可言!至于說這些卷宗,文琪聽我一言,一把火燒了便是!”
“話是如此了。”公孫珣不由蹙眉道。“可如今既然在編練民防,若是能多有巡邏,恐怕也會好上不少。”
“莫開玩笑,”公孫域登時正色。“我朝與高句麗之間雖然已經數年沒有戰事,可若是邊境陡然添兵,怕是要引起干戈的,到時候死的就不是一個兩個人了!”
公孫珣聞言當即扭頭看向了那位高句麗的蘑菇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