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無慮候,”陳酈尷尬言道。“上代趙王殿下,也曾經有過城外路邊遇到采桑女子,然后意圖邀請同車卻被當眾責備之事,而且先王當時所邀同車者還是他的家令王仁之妻……這件事情雖然沒有做成,可是先王名聲卻壞了,再加上先王還曾經化妝去往鄴城玩樂被人辨認出來,于是便被當時的國相幾件事合在一起直接上奏給了先帝,先帝震怒,還削了趙國一縣封邑。”
公孫珣聽了個八卦之余也是當即恍然。
“子不言父過,”這時候,坐在上首的趙國國傅韓拓也是適時開口。“王上雖然有些無禮,但念在他是事出有因的份上,還請無慮候不要在意。”
“也是我孟浪了。”既然純屬誤會,公孫珣自然要給地位尊崇的韓拓一個面子,便也是當即起身行禮,避席謝罪。
“王仆,”韓拓微微頷首,復又吩咐陳酈道。“既然無慮候也是不知情,你去說與王上,勸他回來共飲一杯,以免事情傳出去生出謠言來。”
陳酈立即躬身趨步離開。
而稍傾之后,趙王也是尷尬返回,不過,公孫珣這一次卻沒有主動起身賠罪的意思,只是坐在下手與對方一起舉杯飲了一口,算是就此揭過罷了……他之前對韓拓行禮,乃是敬這位王傅是長者,又有學問,更是一個朝廷任命的兩千石,與之相比,年紀還不到三十的趙王劉豫又算什么呢?值得他去多躬一次身?
二者初次見面時的那一次大禮參拜,已經讓公孫珣很不以為然了……高句麗王的傳承比眼前的趙王傳承還多幾十年呢,不也是被自己一招借刀殺人弄的不知道是被砍死還是被燒死了嗎?
但不管如何了,宴會進行到這個地步,雖然天還沒黑,但已經沒法繼續了,于是眾人勉強坐了一會,隨著趙王一杯酒下肚,來了句‘寡人不勝酒力’,便順勢結束了。
有意思的是,代替趙王將公孫珣送出來的并不是王仆陳酈,而是地位崇高的國傅韓拓。
公孫珣對此絲毫不以為意,他居然就與這位雖然空有名位,但畢竟是國中唯二的兩千石之一的人物,在趙王宮內于夕陽下緩步而行,乃至于言談甚歡。
“其實,當日先王哪里只是路邊強索人妻?”韓拓冷笑搖頭道。“文琪不曉得,他當日此舉還是在孝中!而且索自己家令王仁妻子不成后,不但把王仁給驅逐了出去,更是大選秀女,購置了七八個小妻……”
“真是膽大妄為。”公孫珣只能如此說了。
“不止于此啊。”韓拓繼續嘆道。“他那次白衣出司馬門,往鄴城玩樂,也是惹出了一條人命來的。路上他帶著仆役宿在亭舍中,隔壁有人認出了他,他居然讓屬下拿刀子去殺人滅口,刀子太小,沒把人當場殺死,這才驚動了亭長,把他抓了起來。只不過,為尊者諱嘛,所以只說他白衣出司馬門……不然何至于讓先帝震怒?”
“真是……”公孫珣這時候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真是可笑可恥!”
“算了,且不說此事了。”韓拓對公孫珣笑道。“其實,趙國女子多以美貌聞名,其中頗有不少類似今日郎中令趙平之事,也不止是先王一人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