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宴會總體上顯得很有活力,也很輕松,同時還挺有新意……鐵鍋和炒菜這種東西畢竟是剛剛普及開,冀州這邊都還是新鮮玩意,何況兩個剛剛從洛陽來的人呢?
實際上,如果照這個架勢下去,趙國的實際把控者公孫珣,應該會和新來的冀州刺史以及新的鄰縣縣長建立起一種比較潤滑的官場關系。
甚至可以想象,那劉焉剛才在門口板著臉說什么調查邯鄲令擅殺縣長一事,此番宴會之后也應該會以一種正兒八經卻又稀里糊涂的方式得到解決。
然而,偏偏公孫珣依然對此并不知足,甚至有些給臉不要臉的感覺。
“方伯。”酒過三巡,過了相互問候了解的階段,雙方都有些熏熏然的時候,公孫珣忽然開口。“你此行既然是為我擅殺一事而來,又主動現身,想來心下已有決斷,不知將如何處置于我?”
宴會分成多個場地,此次回師的兵卒是回到了各自營地,賞賜了牛酒,而大部分軍官、郡縣吏員則是在公孫珣新府邸的庭院中,而少部分高級軍官、吏員、親信則是陪著公孫珣在堂中招待新任冀州刺史與新來的襄國長。
所以,此言一出,堂外依舊熱鬧非凡,但堂中的氣氛卻不禁一肅,很多人聞言立即盯住了獨坐在上首的劉焉,便是董昭和劉范一時都有些緊張。
“那邯鄲令以為呢?”劉焉心下暗罵,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將就筷子暫時放下而已。“你當日如此行事,不避左右,甚至還專門聚攏國中名族圍觀,想來也是對自己行為有所擔當的意思吧?”
“方伯是要下吏當庭自辯嗎?”公孫珣昂然反問。
“你若想自辯那就自辯吧!”劉焉也是愈發無奈。
“下吏以為,”公孫珣聞言居然真就放下手中酒杯,然后起身來到堂前,擺出了一副受審人的模樣,昂然作答。“當日我所作所為并無半點過失……”
劉焉登時臉上一黑。
“所謂州郡之間謠傳愈矩之事,無外乎是擅自擒拿和殺之太速而已。”公孫珣繼續揚聲解釋道。“然而,實際上擒住甄度的人,乃是國中功曹呂范還有郎中令趙平;而當日下吏殺人也是先得了國相用印的文書……”
“且住。”劉焉無奈打斷對方道。“邯鄲令,此事詳情經過我已經盡知,你無須多言……我只問你,這為官為吏之道,難道只**而不論德嗎?這件事情只以制度而言,我固然不能說你有罪,可你既然尊我一聲方伯,那我問你,一州方伯難道只能以法度來糾責這一州九郡的官吏嗎?”
“難道這天下真的可以安定到論法又論德嗎?”公孫珣借著酒勁反駁道。“能論其一已經不錯了!方伯在陽城山十八年,甫一出山,先為洛陽令,再為冀州伯,莫不是還以為這天下是十八年前的天下吧?”
“此言何意?!”劉焉終究也是喝了不少,半驚半怒之下也是不顧形象,居然拍案而起。“天下太平,如何出此荒謬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