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公學中多位名士一起辛苦所出。”旁邊自然有人插嘴解釋。“最后一題乃是無慮候與魏公合力所出……”
“原來如此。”劉焉愈發感慨。“其實此卷出色之處不僅在某一題,更在于全篇簡繁并舉,更能顯出應試之人的差距……”
“方伯所言甚是,”魏松也是哂笑言道。“雖然我兒魏暢此番無心于孝廉之位,卻也讓他下場中試了一試……多少看看他到底是何等水準?畢竟嘛,這張試卷乃是雕版而成,多印上一份也無妨。”
劉焉聞言緩緩頷首,愈發盯著這張試卷看個不停,而就在這時,跟著劉焉儀仗來到此處,立在劉范身后的一名束發少年,卻是面色一慌,然后緩步后退……
“阿范年紀大了,也就算了,阿璋。”劉焉頭也不回,卻是抬手將手中卷子往后一遞。“你尚未加冠,且下去試試!”
束發少年驚慌難耐,卻也只能苦著臉接下了這份試卷,然后接過旁人送來的紙筆,往一處沒人的幾案前坐下……眾人哪里不知,這必然是這幾日才趕到鄴城來的刺史家的子侄,甚至聽言語,很可能就是劉刺史家的公子。于是,目光也難免變得戲謔起來。
當然了,公孫珣的眼神格外戲謔。
考試終究不可能持續一整天,甚至不可能持續半日,到了中午時分,一眾學子便緊張起身,將試卷和自己的答題白紙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前面收卷老師的面前。
而交卷以后,公學中也沒有讓這些公學的學生就此離開,而是讓他們就立在當庭,靜候自己的成績……原來,公學中居然要當場閱卷,評定出一等三十人,晚間參與國中招待刺史此行的宴席。
這是什么意思,不言自表了……國相不問政事,下面的諸公無奈,那孝廉就只能用這種奇葩的方式來了——先以才學選拔出三十人,再從這三十人中來論德行、出身了,而且全程都有刺史在旁監督。
而這,其實便是公孫珣請劉焉來此的一個重要目的了,他需要對方全程為自己‘推選孝廉’這一離經叛道之事背書!
沒錯,是為‘離經叛道’而背書,不是為私相授受孝廉名額而背書……后者太過尋常了,反而不會招致流言蜚語,反倒是公孫珣這種假裝是用考試來定孝廉的法子,哪怕只是初選三十人,才更顯得讓世人難以接受,才需要一州刺史來鎮場子。
當然了,試卷根本沒有糊名,即便是初選成績也不可能太公平……公孫珣唯一能保證的是,乃是其中真要是有極為出色的人物,那就多加留意,以便收入囊中而已。
為國選材是假,為己選材是真……田豐慧眼如炬。
由于早有準備,國中、公學中的幾十位頂尖人物一起在堂中聯手閱卷,前者負責客觀題目,后者負責早有討論的主觀論述題目,倒也稱得上是迅捷如風、干脆利索了。
到了傍晚時分,更是萬事準備妥當。
公孫珣親手將幾個早有準備的名字放到二十余名以后,便從容帶著眾人出了大堂,開始親自自后往前唱名喊人……
“第二十四名,邯鄲張懷張子容。”公孫珣揚聲喊道。“聽到姓名上前給諸公行禮,準備晚間赴宴!”
聽到此名,些許知根知底之人不由紛紛側目,那前郡丞張舒的幼子張懷更是大喜過望,上前連連施禮不及,便是立在大堂門內,捻須偷看著堂前情形的劉焉,此時也大概有了三分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