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自己還是沒有聽族弟之言,小瞧了這把鋒利為天下冠的利刃!
這種人強勢起來,哪里是政治規矩能攔得住的?還不如一開始便留在范陽,連夜審訊那些商賈、滑吏、豪族,早早定下罪名呢!
“方伯!”之前那名眉清目秀的文士笑著來到跟前,躬身一禮。“我家君候讓我留下來招待方伯……您一把年紀又顛簸了一晚上,不如早點安歇吧?房舍都已經騰出來了。”
郭勛回過頭來,看著這個跟公孫珣差不多年紀的文士,不由冷臉相問:“我聽聞公孫府君身側有兩位河南文士,素來親信。其中一個善謀,喚做婁子伯;一個善斷,喚做呂子衡……聽你口音,必然是其中之一了?”
“不想區區薄名居然能為方伯所知。”這文士倒是微笑如故。“在下正是汝南呂范,至于子伯,剛才已經隨我家主公去范陽了。”
郭勛再度打量了對方一眼,方才負手凜然問道:“看你模樣也是個俊秀之才……我問你,你家君侯年紀輕輕便已經到了如此位階,卻居然要為了一群商賈和一個紈绔毀了清名,你身為人臣,為什么非但不去進諫,反而要助他作此荒謬之事呢?”
呂范依舊不急不氣:“方伯怕是誤會了,我雖然不知道范陽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卻知道我家君候與此事無關!”
“若是無關,何至于來的如此之速?”郭勛怒極反笑。“我好不容易覷見兩任太守皆不在涿郡的良機,準備清理整飭范陽,結果你家君候居然只等上任太守劉衛出了涿郡三日便到了此處……”
“方伯!”呂范再度失笑。“我家君候性格剛烈而又果斷,向來上任都是急速的……范陽之事他真的是不知!”
郭勛一時默然。
“不瞞方伯,”呂子衡上前一步,依舊彬彬有禮。“如今這亭舍中,尚有我家主母,以及三位夫人,還有兩位小公子;非只如此,如我妻子、兒女,其他部署家眷,也都在還在此處……請問方伯,若是我家君候得了誰的信件來救助一些不法之人,又哪里會帶家眷呢?”
郭勛恍然大悟,然后慌忙看向門外道路,卻又再度回首:“既如此,你家君侯為何不與我直言,反倒是直接去了范陽?”
呂范笑而不語。
郭勛也是立即明白了過來,不僅懊喪至極:“我一時失察,倒是讓公孫府君以為我有州郡相爭之意。不過,非是我信不過你家君侯,實在是范陽一事不僅沾染到了范陽盧氏,也與你家君侯家中有牽扯……”
呂范這才好奇了起來,卻是先請對方再度入內避風,又讓韓當稍微做個樣子賠了禮,然后便忍不住認真問詢起了此事。
原來,事情還得要從這幾年安利號和冀州那些大族們的商業斗爭說起。
話說,公孫氏主導的安利號如今幾乎是徹底掌握了整個幽州的商貿,但卻一直給冀州中山、安平那些大族留了些體面,這就使得涿郡這個地方成為兩股商業勢力心照不宣的緩沖地,而范陽,因為是幽州門戶,所以借著地理優勢,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其中最核心的一個商業交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