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袁本初前后在洛陽、汝南守孝六年,傾心結交汝潁宛洛等地的英豪,然后又來到洛陽‘隱居’,隱隱有負天下之望的姿態。故此,他雖然迄今為止依然是個白身,卻是很多兩千石,乃至于公卿仰視的存在。
那么,其人眉宇中的這股英氣自然不必多言。
“楊公!”袁紹恭謹行禮,并無半點不敬,只是甫一開口便氣勢昂揚。“時機到了!”
“什么時機?”楊賜隨口反問,明顯不以為意。
袁本初當即被憋在那里,但很快他就調整了狀態,然后依舊凜然作態:“楊公,你說黃巾賊何以為禍至此?”
楊賜難得失笑:“我也想知道啊,這大漢朝怎么突然就被幾個學道的人給弄成這樣了?”
“恕小子直言。”袁紹是楊賜地道的子侄輩,倒也不必多做遮掩。“亂天下者,正在北宮,使黃巾賊蔓延至此的賊人不是張角,乃是十常侍!彼輩族人子弟遍布海內,殘害忠良,為禍天下,致使民不聊生,憤懣漢室久矣……張角不過適逢其會罷了!”
“原來如此。”楊賜‘恍然大悟’。“那本初又意欲何為呢?”
“當誅宦!”袁本初之言鏗鏘有力。
“誅宦……”楊賜一時若有所思。“上次誅宦之時,大將軍尚在啊。”
“小子當然知道欲誅宦須待大將軍為政。”袁紹會意笑道。“實際上,昨日赦封的這位大將軍也向來對我等頗有親厚之意,我等也愿意與之相交。”
“那便去尋他好了。”楊賜微微笑著挑眉言道。“何故來尋我呢?”
“楊公。”袁紹不由失笑。“大將軍一被任命便領兵出鎮城外都亭了,然后還要巡查軍備,修整器械……這個時候怎么去尋他?”
“那你的意思呢?”
“黃巾四方并起,天下震動,就連天子都心神難安,難得從濯龍園(西園)中走出……如此好的機會,不該試一試天子心意嗎?”袁紹正色詢問。“若天子有所頓悟,也就無所謂什么大將軍了。”
“弄反了。”楊賜半是有些疲憊,半是不耐。“事情需要循序漸進,先想法子解除黨錮再說什么試探天子吧!”
袁紹聞言立即起身,然后大禮相拜:“正要請楊公上書天子,直言廢除黨錮!如此,則天下士人必將承楊公之德!”
楊賜怔了一怔,但旋即就回過了神來:“原來本初早就在此等我了……可既如此,為何不是你叔父袁隗上書呢?”
袁紹尷尬一笑。
楊賜見狀倒也依舊不以為意:“本初啊,你叔父是不愿為,他要為家族考慮,不愿意惡了宦官;而我是不能為,我老了,什么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