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居然一時無言以對……這位他怎么可能沒聽過呢?
然而,就是因為聽過,所以更不可能招攬這種人啊!這種人,還有許攸,公孫珣巴不得他們全都跑到袁本初賬下才才好。如此才智之士,跟袁本初四世三公的門第簡直絕配好不好?
“哎呀。”一念至此,公孫珣趕緊搖頭。“我對這位郭公則雖然也是久仰大名,可人家畢竟也是高門世族,想來不缺前途,如何就能看得上我呢?元常,你且認真一些,想你之前做過數年的郡功曹,這潁川英才哪個逃得你手?何不坦誠一些?”
聽得此言,婁圭和韓當這邊倒也罷了,可鐘繇的叔叔鐘瑜,還有一些族叔之類的,卻幾乎是本能的看向了自家當家的大侄子,而鐘繇也是再度流汗不止,倒是弄的公孫珣莫名其妙。
停了片刻后,鈡元常咬了咬牙,卻是放下手中酒杯豁然起身,并來到自家大堂正中朝著公孫珣大禮參拜:“若君侯不棄,繇愿為君侯奔走!”
公孫珣先是怔在當場,但旋即醒悟,繼而居然有些慍怒起來:“元常兄莫非以為我是邊郡武人,若不能得人便要族人嗎?!”
鐘繇心中一驚,馬上再度躬身下拜:“君侯想哪里去了,您誅殺王甫,鞭死趙忠索賄家人,名震天下,在下早已經拜服……而如今,長社之圍雖有推功于右中郎將之意,可我等難道看不清楚嗎?此戰俱是君侯妙策安天下!故此,在下對將軍是既敬且服,實在是想為將軍出一份力,絕非是出于畏懼!”
這一番話說的極快,可見鐘繇心里也是真急了。然而,話說完以后,坐在上首的公孫珣卻是許久未言。這讓低著頭的鈡元常一時汗如雨下……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流的汗都沒有這個夏天流的多。
“哈!”不知道過了多久,公孫珣才在婁圭的眼色、韓當等人的沉默中猛地笑了出來。“是我想多了,也是元常誤會了……我此番非是要征召高門名士,乃是聽說潁川為天下文氣所在,故此趁機尋些私人幕屬,如元常這般大才,遲早要為國之棟梁的,就不必叨擾了!否則,用上個兩年,眼見我都離不開元常了,朝中卻來一紙詔書讓你入朝為尚書郎、黃門侍郎,到時候你說我是放人呢還是不放?”
鐘繇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卻依舊俯身不起:“既如此,不知道君侯到底想要什么樣的人才呢?還請君侯直言,我一定為君侯尋到。”
“高門世族我是不敢高攀的。”公孫珣自嘲一聲道。“但是貴郡中難道只有高門世族才出人才?就沒有出身寒門單家卻有才智的人物?沒有任勞任怨且能做事的人物?沒有德行昭彰卻又很少對外宣揚,故此名聲不顯的人物?”
鐘繇再度長吸了一口氣,依舊低頭,而良久后他方在公孫珣的期待目光中抬起頭來:“回稟將軍……有!”
“愿聞其詳!”
“陽翟有一人,姓棗名祗,字文恭,向來有才德。”
“哦,可棗氏不是潁川望族嗎?”
“回稟君候,棗氏雖然算是郡中望族,但卻稱不上是郡望所在,而棗祗更只是家中偏枝所在,故其人在郡府中數年,卻只是個戶曹小吏,始終難得顯職。君侯去招攬他,應該不難……當然,得是他躲過此番兵災才行。”
公孫珣緩緩頷首:“你說他有才德,那其人到底有何稱道之處?”
“回稟君候,棗文恭雖然只是個戶曹小吏,可郡中戶曹實際上的運作卻都是他所為。”話到此處,鐘繇不由在堂下苦笑。“這中間有些事情我想君候也懂得……但關鍵是,棗祗這人無論功勞怎么被剝奪卻從來沒有生氣過,也從來沒有跟人抱怨過,而且戶曹的事情從來沒被耽擱過,真真是任勞任怨,吃得了苦,做得了事。若非我是郡中功曹,怕是也不知道他本事與德行的。”
公孫珣大為贊嘆,雖然他未曾聽過此人名字,可鐘繇的這個描述幾乎讓他本能的想到了王叔治,這種人拉過來給王修做個副手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