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如今當家的乃是太仆張延張公威,這個自然不必多言,其長子張范、次子張承(與東吳那個重名)、三子張昭(與東吳那個重名)……都還年輕,也都還沒被舉用。”司馬直繼續感嘆道。“無論如何,將軍都應該派人去征辟這三兄弟才對。只是我剛才便說了,這三人卻也未必就會應募,一個是家世,還有一個乃是三人中長兄張范張公儀這個人生性恬淡,頗有道家隱士之風采,當日司徒袁公曾主動想把女兒嫁給他,都被他給直接拒絕了,可見其人于仕途經濟上確實并無太多想法。”
公孫珣愈發無言……這個張昭想來只是重名不提,這張范要真是如此姿態,他還真就更沒有什么法子可言了,只能捏著鼻子跟此人象征性的來一出戲。
“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力延請一番的。”一年至此,公孫珣不免催促道。“除此之外呢?張氏兄弟之外呢?”
司馬直聞言微微一笑,卻轉而問了一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將軍,之前你在門前為里門監所擋,又被我那族侄所諫……而我卻說他們東施效顰,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嗎?”
公孫珣略一思索,便也忽然醒悟:“莫非他們都是跟人學的?我還以為司馬建公家的大郎是個正經方正的孩子,居然也只是有樣學樣裝出來的嗎?”
司馬直聞言愈發失笑搖頭。
“且不說此事,”公孫珣趕緊也搖頭。“那這個真正正經的人物是哪位?”
“此人乃是我溫縣本地人,姓常名林,字伯槐,其家中距離此處其實不遠,將軍不妨去見一見。”話到此處,司馬直頓了一頓,復又正色言道。“年輕一輩中,其人無論德操還是才學,都是我們縣中之冠,將軍想用人,我其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公孫珣一言不發,只是當即從腰中一個錦囊里取出了一張紙來,卻又摸出一把已經碎掉的炭屑。旁邊韓當見狀立即起身,居然是從地上炭盆處挑了一挑,然后拿出了一塊質量較好的細炭遞上。
最后,這位衛將軍居然就在榻上俯身將這個常林的姓名訊息給大略寫了下來。
這年頭早有皮革和錦緞制作的小包,大概相當于后世的錢包或者手袋,但此番操作依舊讓司馬直看的發愣。
“還有呢?”公孫珣一手握著細炭,一手按住紙張,不由抬頭催問。“叔異兄雖然干脆,但不妨再通透一些,如此人才多多益善。”
司馬直恍然苦笑:“將軍這是要將整個河內的人才全都收入囊中嗎?”
“不可以嗎?”公孫珣理直氣壯,卻又順勢補上了張范三兄弟的名字,然后依舊催促。“叔異兄速速道來。”
“有一人,姓韓名玄,字象幽,可堪咨政。”
公孫珣一邊寫,一邊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旋即醒悟,這個應該不是重名了……而且,如今他也心中明了,能在亂世中坐穩一郡太守,怎么可能是廢物呢?只是不知道魏延和黃忠如今在何處。
“還有二人,皆在本縣。其中一人,喚做楊俊,字季才,乃是陳留名士邊讓的學生,亦是本縣名門子弟;另一人姓王名象,字羲伯……他這人家中很窮,只能靠給人牧羊為生,偷偷讀書被主人發現還被當眾錘打,卻是被楊俊發現,然后為其贖身,并為其娶妻成家。不瞞將軍,這二人雖然年輕,卻全都是個飽學之士,將軍不妨取之用于文字。”
公孫珣緩緩頷首,然后手下不停……畢竟,邊讓的學生,文字水平無論如何都不至于太差勁,而這種牧羊偷學的奴仆,就更是讓人相信他的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