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范不敢怠慢,即刻出列躬身而應。
“料敵從寬。”田豐瞥了一眼公孫范,然后搖頭言道。“我讓將軍走并州上洛,卻也沒有讓他放棄冀州……乃是左守而右攻之意。實際上,如今冀州九郡國而將軍有其四,剩下的又或隨韓文節結盟袁紹,或被同宗所據,本就不好輕易取之,正該暫時防守、消化……其實諸位想過沒有,若是能守住與鄴城相近而對的邯鄲、有鉅鹿澤為遮蔽的癭陶,還有能遮蔽幽州的范陽城,那將軍在河北的根基根本就不可動搖。唯獨……”
“唯獨這三城自北向南,各有不同。”就在這時,對面的婁圭忽然開口。“其中,范陽最好守,有范公子以宗子身份鎮壓,三郡在后,自然無虞;癭陶次之,其有天險,無須應對太多武事,卻連結南北,直面兩方,須有智謀之士為之方能應對;至于趙國邯鄲,此城固然千古名都,卻獨獨突出于魏郡身前,真要是有萬一,便是首當其沖,最是艱難……此地須有國士、大將當之!方可無憂!”
審配怔了怔,卻是朝著公孫珣躬身下拜:“配不敢稱國士,但君侯既然將趙國托付于我,我又如何不敢與邯鄲共存亡?!”
“存亡個什么?”公孫珣一時失笑,卻是親自起身扶起了對方。“若真要是讓我選趙國與正南,那我只選正南……別聽元皓的,邯鄲可守便守,不能守,且退往襄國城,與癭陶并成戰線。”
審配緩緩頷首,也不多言此事,反而主動問道:“既如此,癭陶誰來當之?”
公孫珣扭頭看向了一人。
董昭沉默片刻,然后起身相詢:“那李太守該如何?”
“讓他來隨我去并州便是。”公孫珣輕聲應道。
“既如此。”董昭攤手以對。“屬下并無異議。”
“既如此!”尚扶著審配的公孫珣忽然肅容,卻是環視左右,正色而問。“我欲從田元皓之言,出兵并州,趁其不備一路南下上黨,以求討董……可還有人不服?!”
自呂范以下,所有人一起來到場中,起身相拜。
即便是就在公孫珣身前的審配、田豐也躬身相對。
“那便開宴吧!”公孫珣眼見著眾人統一了意見,卻是忽然展演一笑。“秋高氣爽,黃花古文,好酒佳肴,千萬不要錯過了良辰美景!”
眾人不敢怠慢,田豐居然也不再倨傲,而是從容入座。
這一番宴飲,一直到傍晚方才結束,夕陽下,眾人扔下一片狼藉,然后跟著公孫珣趔趄下山,又紛紛三五作伴各自離開。
轉過山腳,來到自己的車架前,審配剛要拽著田豐上車詢問,卻不料呂子衡居然匆匆跟來,然后對著田豐恭敬一禮,又一言不發轉身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