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是那句話,需要巨大的、前所未有的軍事勝利作保障。
實際上,在這之前,不管自投名剌自薦于衛將軍府的效果如何,公孫珣都準備在一定時期內保持這種雙軌運作模式……換言之,下面州郡舉薦的孝廉他照樣認,反正最后用誰不用誰到他這里才說了算。
“還得積蓄錢糧,穩固防御,然后及早出兵才行。”翌日,從杜陵回來的路上,機會難得,公孫珣干脆坐到了車里與自家母親攀談起了自己的未來種種設想,然而其人與母親議論了半日,最后也只能如此感慨了。“早日出兵,方能攜威做事,早日出兵,才能避免世族豪強合流為門閥,早日出兵,才能騰出手來整理邊疆,勾畫天下……但想要早日出兵,又談何容易?”
“所以說,我兒這是要高筑墻、廣積糧、早出兵了?”公孫大娘倒是總結的利索。
“還是母親大人一語中的。”公孫珣苦笑搖頭。“不過,我是真擔心出兵一事由不得我……”
“不是在河北早有安排嗎?”公孫大娘心中微微一動。“居然擔心擋不住袁紹一時嗎?”
“安排自然是早有安排,也不至于擔心過頭。”公孫珣微微嘆氣。“但袁本初行事決絕而又猛烈,短短半年便已經席卷青、兗全境,一開春怕就要入河北了。兗州、青州、冀州的人才擺在那里,而這天下的人物,本就是八成隨著時局走的……母親之前能想象法正和楊修在我手下打架嗎?可以我如今的局面來看,一個公卿子弟,一個扶風本地人士,若是這二人不在我手中,反而奇怪。而屆時,若是滿打滿算,袁紹手下怕是文有沮授、許攸、陳宮、程昱、辛評、辛毗、逢紀、郭圖;武有文丑、張頜、高覽、韓猛、于禁、鞠義、李進、武安國,甚至典韋……”
公孫大娘一時愕然。
“然后青州、兗州與半個冀州,人口恐怕與我控制的相當,如此兵力配上如此陣容,若是在秋收前去搶攻邯鄲,屆時一來我乏糧難以動員,二來路途遙遠,我來不及救援,那邯鄲只有審配的話被攻破倒是理所當然……而邯鄲一旦被破,則朝歌關羽、鉅鹿董昭都陷入夾擊,也只能后撤。”
“邯鄲丟了,也未必就耽誤大局吧?”公孫大娘回過神來,復又微微蹙眉道。“即便是邯鄲丟了,還有太行山,還有上黨太原。不然,袁紹總不能不打并州反而去打中山、常山吧?你的兩萬兵,連著韓當、趙云、高順、田豫、田疇都回去了,加上程普,還是內線作戰……倒也不怕他。”
“確實如此。”公孫珣肅容以對。“袁紹沒這么傻,冒著太行八陘隨時有兵襲擊他側翼的風險與我陷在常山、中山的泥沼里,若是能破邯鄲,取朝歌、鉅鹿,那下一步必然是收河內而往上黨,若是上黨不通,那也會從涿郡往昌平,絕不會先攻擊縱深極厚地形又復雜的常山、中山。”話到此處,公孫珣稍微一頓,卻又笑了起來。“而且再說了,咱們還有一個天大的后手呢……”
“那你憂慮什么?”公孫大娘低頭看著懷中肥貓搖頭嘆道。
“這不是母親大人與我閑聊,說到以后的大局了嗎?”公孫珣也跟著搖頭嘆道。“咱們在這里輕易說一些什么棄了某個城,丟了某個郡,似乎無關大局……可對于當地人、當事人而言,卻不免是生死榮辱,乃至于血流成河的東西,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又怎么能輕易放棄呢?”
公孫大娘愈發沉默,而停了很久方才嚴肅應聲道:“所以說,你若是習慣了這些事,便一個人擔起來吧,你娘我就是個寫書的,后來是個做生意的,無論如何都擔不起這些東西做,替你管個后勤,收個商稅也就到頭了……至于說那些事情,你沒看到嗎,你娘我老了,如今連個貓都放不下,何況是人?”
公孫珣看著對方懷中已經垂垂老邁的肥貓,半晌沉默不語……他心里很清楚,自家母親雖然自稱老了,但其實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極好,之所以一直躲在車里,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這只快老死的肥貓,這是十幾年前自己親手從白馬寺背出來的其中一只。
而值得一提的是,與此同時,趙蕓的那只閹貓,去年已經死了,馮芷的瘦花貓死的更早,如今二人還卞玉、秦羅敷所養的貓俱是下一代新貓。細細想來,唯獨蔡琰那只大白貓似乎養的極壯,還是原版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