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這只白貓,算算時間也沒有幾年了……只能說,衣不如新貓不如故了。
當日下午,車隊趕回到了長安城內,并來到了衛將軍府前,早已經下車騎馬的公孫珣自然是親自立在車下,目送貂蟬扶著自家母親,而自家母親又小心的抱著那只老肥貓下車而來,又親自一路相送,往后院而去。
而母子二人來到后宅舍前,眼見著母親即將進去,鬼使神差一般,原本準備告辭回到前院處理這兩日積累事物的公孫珣卻忽然開口:“母親,大兄那里確實有我放縱,乃至利用的意思……你放心,只要他能活下來,總是有他一個去處的。”
公孫大娘回過頭來,卻是一臉隨意:“我只是說貓而已……人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公孫珣連連搖頭,到底是告辭而去了。
就這樣,就在關中化雪造成的詭異寒氣之中,建安元年正式到來。
接下來,先是是正旦大朝,冰雪消融,黃河凌汛,然后便是春社祭祀,以及繁忙的春耕。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春耕與春日祭祀對于華夏民族而言,其意義非比尋常。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隨著春耕的進行,僅僅是過去了半年,整個關中與河東,甚至重新有民屯安置的弘農西部,都忽然有了一種百廢俱興,萬物勃發的生機感。
這對之前經歷一個極為難熬年份的觀眾士民而言,多少有些恍如夢中的感覺……但是這個夢不是說現在的生活是夢,而是很多人在心底隱隱渴望,最最好之前一年的經歷才是夢,只是睜開眼睛,卻發現死掉的家人依舊不能在身邊罷了。
而隨著春耕進行,在渭水畔的柳樹剛剛抽出一絲絲細芽之際,也是關中周邊山脈漸漸黃中返青之時,不要說之前的怨言和童謠漸漸消失不見了,朝中甚至有人重新進言,應該給衛將軍加大將軍領尚書事,并加封萬戶以示討董之功。
這不是公孫珣的示意,也不是他的直屬親信私下串聯所為……實際上,年前的時候馮芷是有試圖通過自己父親馮芳而折騰一下的。但馮芳何許人也?其人以尚書郎的身份被曹節看中為女婿,然后曹節死后依舊為西園校尉,何進死后當機立斷引兵入宮誅宦,這種老油條如何會被自己女兒帶歪?所以不用公孫珣提醒,他就老老實實把自己女兒的某些動作給掐斷了。
換言之,這次請封,雖然不能完全摒除有人試圖拍馬的意思,但即便是拍馬,也說明公孫珣在關中的統治得到了穩固以及部分盤外人的認可。
說到底,這是一個亂世,是到處都在死人的亂世,甚至有董卓這種一次遷都弄的一個河南少了兩三成人口的殘暴舉動……那經歷了這么多以后,忽然間又安穩了下來,憑什么不支持公孫珣呢?
因為度田清查出來的那點算賦?
因為狗皮帽子的昌平士子搶了不少官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