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認到天黑,認到張徐兩位折返。”饒是呂范因為太過了解公孫珣而之前沒出言反對,此時卻也已經滿頭大汗,以至于望著頭頂正午太陽看個不停。
“那倒不大可能,但說不定會心生疑慮,稍有停頓。”婁圭肅容開口道。“現在的麻煩是,我等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火船順流而下……怪不得之前審正南如此示警!”
公孫珣循聲向西面望去,只見數艘帶有高聳柴草的火船相互連結,橫在了界橋橋下,此時正在燃火冒煙……可以想象,即便是火船迅速燃盡,作為木制與磚石混合結構的這座界橋,也必然受損嚴重,到時候能不能通行都不好說。
倒是早在這之前,公孫珣便猜到此節,然后讓程普在下游疾速搭建簡易浮橋,想來若無阻攔,半個時辰便足以通行……而更下游的韓當處,說不定會更快一些,他那里還有騎兵。
一念至此,公孫珣復又望向了東南方,彼處一輛高大的駟馬駕車已經出現在最前線,車上之人遙遙可見乃是故人!
希望袁紹和許攸認出來以后,再猶疑片刻吧……畢竟,只要有用,空城計也無妨!
“是他嗎?”逢紀肅容追問。
“是……”袁紹目瞪口呆。“明明上游已經點火,他為何不回河西?跟著義從往下游走也行啊?”
“這么一說,反而確鑿無誤了。”許攸一聲嘆氣。“這不就是公孫文琪的性格嗎?越是想給他難堪,他越讓你死不瞑目……”
“你是說其中必然有詐?!”袁紹驚疑難耐,汗水溢出額頭。“會不會是張飛、徐榮提前收到軍令,早已經收兵回來了,就在南面……專等我們進攻,便縱萬騎再來一次突擊?!”
“他們是神仙嗎?之前那種大勝追擊下還能說收就收?”許攸同樣滿頭大汗,卻是面目猙獰。“公孫珣一定有什么殺招,他不是那種真的會輕縱自己性命之人!所謂弄險,從來是有幾分倚仗的……只是絕不可能是張、徐……”
“會不會是我軍中有內應,整部整軍的那種?”郭圖正色詢問。
“那……”辛評也想加入討論。
“都閉嘴吧!”就在這時,騎馬候在車駕旁的逢紀勃然大怒,直接拔刀砍在了車轅上的銅紋上,火花閃耀之余也嚇得所有人登時收聲。“到現在這個時候,還在疑慮?疑來疑去到底有什么用?依我看,其人必然只是絕境下的疑兵之策而已!我敬他公孫文琪的豪膽之氣,卻不會為此耽誤戰機!”
眾人紛紛閉口不語。
“我乃車騎將軍長史,總幕府之事!”逢紀驟然回頭,持刃對著身側諸將繼續怒吼道。“傳我令,戰場寬度有限,不要耽誤時間派弓手互射了,以一萬安平兵馬為主攻,劉延、蔣齊、孟岱,你三人各領兩千五百兵,最前排棄兵舉盾,其余棄盾持械,結成密集陣勢,與我不計生死,輪番前突……郭圖領虎衛去監軍,無命退后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