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易時陸看起來有幾分痛苦,喉嚨里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連鼻尖都是紅的,好像就快要哭了。
他睡著的時候看起來要比平時乖巧,沒那么讓人討厭,也許是因為不說話的原因。
鏡像的易時陸垂眸許久,動了動手指,把被子扔到了易時陸的身上,剛剛好遮蓋住易時陸的身體。浴室傳來動靜,他的耳朵動了動,慢慢轉過了身。
陸為謙洗完澡出來,易時陸還沒醒,被子被他緊緊卷在身體上,包裹住身體的每一寸,裹得像只蝦。
他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因為房間里沒有一絲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易時陸無意識地扭了扭身體,更像一只紅蝦了。
看他實在可愛,陸為謙忍不住笑了一聲,用手捏了捏易時陸的臉“長大了不讓捏臉了是吧,還敢打我的手。”
易時陸當然是沒法回答他的話的,只是感覺到了有其他人的觸碰,被捏臉的不舒服讓他偏來頭,嘴里嘟噥了一句什么。
陸為謙俯身去聽,聽見了他說“給我水”。
陸為謙聽話地倒了水,給易時陸喂了一口。
喝完水之后的易時陸只安靜了五分鐘,身體里的不適沒有消失,渾身又癢又燥,像有螞蟻在身上爬、在皮膚上啃咬,咬得他又癢又痛。
易時陸又哼了幾聲。
陸為謙看著他,明白了。笑著從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個藍色小方盒,抽出了一條煙點燃,煙頭接觸到火焰,很快火星便一明一亮,陸為謙把煙放在易時陸的口鼻邊,隨著一些在空氣中揮發的氣味,易時陸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了。
盒子里還有五支煙,陸為謙點了點,想了下說“比預想中的快。”
看著毫無察覺的人,陸為謙連一點掩飾都不再裝了,他把煙盒重新放回口袋,躺在了易時陸身邊,呼吸的氣息就灑在易時陸的耳廓,而他也能將易時陸的氣息聞見。
陸為謙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睡在易時陸身邊的感覺很好,就像又回到以前在高中時候。無數個像蹲監獄的夜晚,他躲避別人的目光溜進易時陸因為聲名狼藉而開了特例的單人宿舍里,在別人口中“不服規訓、品性惡劣”的易時陸會在月光下坐起身,拍拍自己的床沿,睜著一雙又圓又無害的眼睛看他“又睡不著嗎,過來睡吧。”
而他自己,就會故作無所謂的哼笑“什么睡不著啊,我是特意來陪你的,甜甜。”
“切,”易時陸不屑“那你出去吧,我用不著你陪。”
陸為謙沒有出去,無賴地躺在了易時陸的床上,順便還打了一個滾“和你道個歉,我把你的圣經燒了,明天勃朗特小姐應該會罵你。”
“你大爺的”易時陸用手掌揉了揉額頭,在心里罵了很多句臟話,但最后還是放過了他“睡覺吧。”
回憶里的畫面清晰又美好,陸為謙不愿意破壞他們之間這么和諧的關系。
但他確實有點兒忍不住了,他已經忍了很多年,他很肯定易時陸身邊只有他一個人,的所以易時陸不會輕易和他撕破臉。
易時陸會諒解他做的一切的。
在陸為謙的身后,鏡子里的人將全部的一切盡收眼底,床上的兩道身影靠得很近,他的目光跨過陸為謙,落在里面那個人的身上。
香煙的味道還沒有散,易時陸雙頰酡紅,緊裹在被子里的熱度使他嘴唇微張,泛出那么點自甘墮落的味道。鏡中人以冷眼相看,不摻情感的雙目猶如機器,但在機器之外,他多了一絲混合的冷酷。
第二天中午,易時陸終于醒了,一醒來看見陌生環境一時沒反應過來,望著身邊睡著的陸為謙才稍稍有了一點昨晚的記憶。
他又喝斷片了,但陸為謙這次怎么沒把他送回家
陸為謙撐著手看他,看出他想問什么,直接回答“我昨天喝猛了,沒勁再把你送回去。”
也說得通。
陸為謙隨口一問“中午想吃什么”
易時陸動作一僵“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