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歌渾身顫抖著跑過去將凄慘不已的王柱子扶起來,可憐的店小二臉色蒼白如紙,正痛苦的咳嗽著,胸前一片鮮血,明顯是五臟六腑被先前一腳傷的不輕,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徐長歌默默握拳,他一直在叮囑店里的伙計絕對不能招惹這些外來客人,就是擔心發生這種事,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想都不用想,不說這幾天的客人都是些江湖人士山上人,就算是普通行商,在他的再三告誡下,店里的伙計們也絕對不會得罪對方。
王柱子橫遭此難,必定是對方的問題。
徐長歌默默轉身,看向王柱子招惹的那波外來客人,一共三人,先前出手的魁梧老者此刻已經默默退回到那位衣著華麗的少婦身后,而少婦牽著的男孩正滿臉不悅的看著這邊,皺眉向身后的老者抱怨道著:“袁爺爺,為什么不一腳踢死這個卑賤的凡人,還留他一命?”
如果有昨天在城外的那顆老柳樹下的修士在此,大概便可以認出,那位豐韻少婦正是被稱為蝶夫人的于芝山修士,可惜徐長歌并不知曉,所以只能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小男孩對身后老者一腳沒有踢死這個冒犯了自己和母親的凡人很是不滿,此刻小臉上滿是陰翳。
徐長歌看著這張天真臉龐上的純粹惡意,不自覺心生厭惡,這種像是小孩子隨心所欲踩死螞蟻的做法,讓他渾身寒意四起。
“小少爺,這里是青山地界,昨日那位曾經放出話來,修士不得在城內濫殺凡人。”
魁梧老者微微低頭,向男孩解釋道,昨日進城入住這里的時候,正好人們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對于那位深不可測的青山守門人,老者不愿意太過得罪,畢竟自己一行此次入山是要承對方人情的,在這個節骨眼上駁了他的面子,要惹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也正是考慮到這些,他才特意控制了力道,不然的話,號稱可拿捏日月千山的通臂猿大妖一腳踢出,哪還有什么凡人能存活下來。
不過老猿沒有想到是,聽到那位青山守門的消息,反而讓小少爺更加生氣惱火。
“一個看門的而已,殺個凡人他也管?我就不信他會因為我們殺個凡人來找我們麻煩。”
從小就嬌生慣養習慣了百依百順的于芝山小男孩,對于昨天那個不給自己和娘親一絲尊重的男人充滿了厭惡之情,一聽到他便滿肚子無名怒火。
這窮鄉僻野之地什么都沒有,吃的一般睡的一般,沒有伺候的侍女,甚至連沐浴的凈池都沒有,本就暴躁的小男孩被母親叫起來后本來就一肚子氣,沒想到殺個凡人出出氣都不行。
像是被父母拒絕了買玩具要求的小孩子就要滿地打滾隨手亂砸家里的碗碟一般,小男孩注意到了正盯著自己的徐長歌,年幼的嗓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卑賤的凡人,看什么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站在那里身姿動人看著嫻熟文靜的豐韻少婦,始終靜靜的看著男孩,眼中滿是溺愛,她伸手輕輕摸了摸男孩子的頭:“桀兒乖,你袁爺爺說的沒錯,這時候不能招惹那個人,不過你要不開心的話,等咱們辦完事情要走的時候,娘親再讓你袁爺爺殺了他們好不好?”
徐長歌靜靜的看著這位面容美麗的少婦輕描淡寫以哄小孩子的溫柔口氣說出這段殘忍的話,渾身如墜冰窟。
螻蟻之命,生死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