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逢夕去宋宅留宿,沒提前和家里說,想著等晚上給戚榆發個消息就好,這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提前說了,會麻煩一些。
她沒帶衣物,什么也沒帶,輕裝上的陣。這些都不麻煩,因為她時常在宋宅住,她要用的東西、她用慣了的東西,宋宅里都有。
她在這里甚至還有一個自己的房間,就在宋卿時臥室隔壁。
車子抵達宋宅,她熟稔地跟著他進去。
他偏眸與她說著話,她微笑著回應。
“今天不用去忙”
“沒安排,在家剪剪片子就行。”
兩人一道走上臺階,一道步入家門。
“先吃飯吧。”他說。
逢夕忽愣。
他怎么知道她還沒吃
這時,他的眼眸里方才有了點溫度,“猜的。阿姨準備好了,過來,陪你一起吃點。”
一句話而已。
逢夕登時無比樂意。
傭人將飯菜一一上完,隨后離開了這里,餐廳里只余他們兩人。
宋卿時用公筷給她夾了一道菜“剛才跟他們在聊什么”
他指的是剛才在沈家的時候。
桌上有十幾道菜,一大半都是她愛吃的。她來慣了,這里的傭人對于她的了解不輸于家里的趙姨。逢夕鼓鼓腮幫“一些很無聊的事情。”
他看得出她的不喜歡,偏了下眼,聲線寡淡,“不喜歡的話,怎么不提前出來等我”
逢夕自十五歲回來,那時候的她心性如一張白紙,在這北城連個名字都不配擁有。如今她大半的心性,都是由他教出。
但他也沒有刻意地去教她什么、一板一眼地給她灌輸什么,她學到的東西大多都是她跟在他身邊、看他行事,耳濡目染地自學而成。當然,這也是他的意思,不然逢夕怎么可能跟在他身邊,哪來的這個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這就是他教她的方式,后來成長而成的逢夕,也沒有叫他失望,甚至遠遠超出他的期待。
宋卿時這個人做的事情太多了,手段自少年時起便是凌厲。他有著遠高于同齡人的成熟心性,給她打開了一個她從未涉足過的嶄新世界。各種東西,大多她連聽都不曾聽過。
跟在他身邊,逢夕只有學不過來的份,不愁學不到東西。
他這句話里,并沒有叫她忍耐之意,只有叫她任性些的意味。
不喜歡走就是了,他并沒有將這些放進眼里。
“也沒多久,十幾分鐘,你就來啦。”那十幾分鐘的煎熬,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消失殆盡。她也是算著時間不會太長,才沒有離開。
“阿夭。”
逢夕正埋頭吃飯,忽然聽見這一聲喚,她呆了下。
她握緊筷子,眸光微閃,“嗯”
他喊她小名的聲音溫和了些,如冰面鑿開縫隙,墮入春光。她的心跳在加速,用力握緊筷子,也是心跳加速下下意識的行為。
她的側臉精致細膩,宛如上等瓷器。
宋卿時接著道“不喜歡的環境,不用強容。世界之大,自有適合容你之處。”
沒有必要顧忌什么,因為他是宋卿時。
她雖不是,但她的背后是。
他用餐完畢,拿著濕巾擦拭手指,動作緩慢,慢條斯理的矜貴感流瀉,“肆意些,也沒有什么。”
她的耳畔回響起他當年的那句話“叫阿夭怎么樣桃之夭夭的夭。”
心中如春水盎動,始終難歇。
她沒有辦法不對宋卿時心動。
早在很久之前。
“好。”她應說。
宋卿時下午有個會,逢夕一個人留在宋宅。
宋家人都不在,在的話她也都是熟悉的,所以不必擔心這點。
昨天她拍的片子已經處理過一點,將剩下的部分處理好后,她發給了姜暮雨。
姜暮雨是她的大學室友,也是工作室的另一個合伙人。她們從認識開始關系就很好,堪稱志同道合。
后續會由她去跟進,也由她去和王漾那邊聯系。
姜暮雨[收到收到。昨天辛苦了吧王漾這拍攝不好接,這就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辛苦你了嗚嗚嗚我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