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獨秀強壓怨念,掏出靜音的手機,想找楚雙優吐槽,卻不料對方搶先。
對方剛發來消息媽給我打電話了。
這行字如同死亡通知書,瞬間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下一秒,說曹操曹操到,手機屏幕變黑,微信頁面消失,只剩驚魂般的來電。
母上大人
楚獨秀心里咯噔一下,趕忙硬著頭皮接聽“喂,媽。”
“我剛給你姐打完電話,我倆商量一番,抓緊時間往家里考吧考公考編考教資,能考什么全都考,你姐說去查查你能報什么崗,現在好像很多有專業限制”
明明手機沒有開啟外放,楚嵐的嗓音卻直刺云霄,話語如轟隆隆的落雷,震得腦袋瓜嗡嗡作響。
她尷尬道“媽,你找我姐干嘛,我有在找工作。”
“你自己找什么找,找完沒兩天失業,跟鬧著玩兒一樣你高考報志愿時,我就松口過一回,這次說破大天也沒用趕緊考回家,找份穩定工作完了,不要再耍小孩性子”
話畢,母上大人干脆利落掛斷,絲毫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這態度就像老家鐵飯碗很好考一樣,殊不知近年公示名單不乏清北身影。
電梯叮咚一聲抵達,金屬門緩緩打開,正前方是全身鏡,照出她崩潰的臉。
楚獨秀走進電梯,借鏡子打量自己。秀氣文靜的長相,狼狽微亂的長發,即便穿正裝參加面試,卻依然愛用雙肩書包,渾身散發在校生的青澀土氣,連臉上都殘留“我好欺負”的天真氣息。
為什么她總甩不脫這股學生氣
倘若她滿臉狠辣、渾身肌肉,一拳就能撂倒一個壯漢,不信王總敢朝自己隨便發火。
或者像楚雙優般干練知性、不怒自威,談笑風生間盡顯精英風范。
這樣找工作也不用驚動母親。
偏偏她都不是,她就這副慫樣。
楚獨秀對著全身鏡擠眉弄眼,妄圖驅逐臉上的迷茫,擺出冷靜理智的模樣,無奈怎么裝都不倫不類,依然顯得傻里傻氣。
她今年二十一歲,不知道其他人畢業時什么樣,是跟她也差不多,還是單純自己沒用,才會遇到諸多問題。
她只知道,這個年紀的自己尚未自由獨立,卻已初步品嘗生活的不留余地。
皺巴巴的簡歷被隨手一折,紙飛機般落進空蕩的紙簍。
楚獨秀走進“臺瘋過境”時,已經整理好凌亂的心情。她照常挑選靠窗的座位,將雙肩包往旁邊臺子上一撂,隨手脫掉深色的正裝外套,徹底將自己埋進軟沙發里,在酒吧柔和的音樂中得以喘息。
這是她平常最愛來的地方,一對年輕夫妻經營的酒吧,位置離學校不遠,名字叫“臺瘋過境”。毫不起眼的巷子里掛一塊霓虹彩燈的招牌,但凡步子走得快,就錯過酒吧入口,進來后空間也不大,靠窗桌子只有兩張。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酒吧內被填得滿滿當當,從吧臺到舞臺都沒落下。長柜內是琳瑯滿目的漂亮酒瓶,被暖黃微醺的燈光浸潤得閃閃發亮。女老板經常在此調酒,被各類瓶瓶罐罐簇擁,再將晶瑩剔透的酒液倒入杯中。
楚獨秀從不喝酒,但她時常看調酒。她喜歡“臺瘋過境”的擁擠,讓人有被包裹的安全感。
現在店里人不多,座位基本都空著。舞臺上空無一人,只有筆直的立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