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也沒有多恨。
恨這種東西,在于你曾經的愛和珍惜,她沒有這種感情。
母親也愛她,但只在她聽話的時候,一旦她表現出不合她心意的地方,她就會感覺到痛苦和無助。
她試過自己去體諒她,但她做不到,她無法理解她的歇斯底里,就好像希望祁免免是一個玩偶,可以隨意擺弄才滿意。
母親無法改變她,她也無法理解母親,所以她覺得,這樣扯平了。
她不恨任何人,也不愛任何人。
她知道,愛是短暫的,有條件的。
她討厭捉摸不定的東西。
她不需要。
大學時候,她見過很多情侶,分分合合,幸福或者痛苦,徒勞掙扎著。
愛情大概就是折騰吧,你折騰我,我折騰你,然后互相折磨到觸及對方底線,再換個人折騰。
人果然是無聊的生物。
愛和陪伴都是短暫的,脆弱的東西。
相愛不過是假象,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一個互相圖謀的游戲。
祁免免很累,她推開季淮初辦公室門的時候,沈助理正在匯報工作,她已經習以為常祁免免任何時候的出現,這次連聲音都沒停頓,繼續匯報著。
季淮初的目光側過去看她一眼,然后抬了下手,示意自己還有工作。
祁免免自己找了位置,撈起毯子蓋在身上,蜷縮在沙發一角。
毯子大概季淮初今天用過,上面有淡淡的龍舌蘭的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阿姨會用一些香來熏衣服。
嗅覺記憶似乎會視覺記憶更深刻。
她對小時候的印象很模糊,卻清晰地記得大海的味道,有些腥,尤其雨天的時候。
住在海邊,她卻不吃海鮮,因為爺爺奶奶都不愛吃。
島上其實不大適合挖地下室,他們的地下室卻有兩層,最底下那一層,常年潮濕,有時候摸一摸墻壁,都是一手的水。
味道也不大好聞。
霉味、咸濕味混合成一種很難形容的味道。
地下室有個管道連通著大海,有時候會反上來一些魚蝦,透過小孔彈跳出來,落在地面上。
然后被爺爺拿來喂獵犬。
實驗過后廢棄的小動物,也被拿來喂食獵犬,或者攪碎了,流入大海喂食魚蝦。
那種腥味,時常讓她犯惡心。
祁免免年少時候常常做夢,夢到自己也被排入大海,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被魚蝦啃噬。
沈助理走了,體貼地帶上門。
季淮初掐了下眉心,走過去她身邊坐著。
她看起來很疲憊,最近都很疲憊。
從那天她險些失手砸破人腦袋之后,她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整個人都懨懨的。
“寶貝。”他輕聲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