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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水灣的房子帶地下總共四層,三樓一直上著鎖,她說上面堆了些雜物。
祁免免去公司了,還有一些工作要交接。
沈凌風也想再見她一面,聊一聊股份的事。
季淮初今天不上班,動手收拾了一下屋子,想把閑置的東西搬上三樓,找到備用的鑰匙盒,試過一遍也沒找到三樓的鑰匙,他感到一種隱約的不安,于是沒有聯系她,而是拿工具撬開了那把鎖。
三樓和一二樓的格局都不一樣,它有幾個規規整整的房間,把整個三樓切割成差不多大小的幾間房,像是學生時代那種教室兩兩對望的教學樓,中間有一個走廊。
他推開第一間房門。
鋪天蓋地的畫作,均勻地鋪展在四面墻壁上,頂部做了尖頂設計,鑲嵌了許多的鏡面玻璃,畫作反射在鏡子上,把整個空間拉高,卻形成另一種壓抑來。
地板上干干凈凈,除了角落里一張床,沒有堆放任何東西。
那床是鐵質的,放了一張棕櫚墊,并沒有被褥,只有一只玩偶兔子扔在上面。
那兔子很臟。
季淮初不知道自己懷著怎么樣的心情走過去,他把兔子拎起來看,兔子沒有眼睛,嘴巴被縫成笑臉,顯出一種詭異來。
墻上的畫作季淮初有一部分很熟悉,是他出錢給她買的。
墻上的畫風格各異,但無一例外,外框上都被涂鴉了。
畫框是亞克力材質,透明的亞克力板上用朱紅的筆勾勒出另一個人物,每個人物的表情都不一樣。
每個人物都是他。
祁免免會畫畫,畫功談不上好,但有一種拙樸的靈性。
然后季淮初在墻上的一角看到游夜那幅房間的瑪卡里亞。
他隱約覺得這之間有某種聯系,卻想不明白。
祁免免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季淮初,她以為他出門了,于是變得有些微的焦躁,她打了他的電話,然后在客廳聽到聲音。
手機在家里。
于是她叫了聲“哥哥”
她以為他在二樓,上了二樓去找他,無意間抬頭,卻看到三樓的門鎖開了。
她皺了下眉,感覺到一種難言的焦躁。
她推開門的時候看到季淮初站在游夜那幅畫前出神。
“嚇到你了”她問,聲音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
“沒有,”季淮初感覺到一種悲傷,卻也不知道因何而悲傷,只是覺得被什么壓著,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為什么掛這些畫。”他問,“亞克力板上是我嗎”
祁免免“嗯”了聲,“一副畫是復雜的,像人,我可以讀懂畫,我以為我也可以讀懂你。”
在無數的黑夜里,把他一遍一遍的描摹勾勒,試圖弄懂他。
“兔子太臟了,要我幫你洗洗嗎”他問。
祁免免應了聲“好。”
“怎么把兔子搞成這樣了。”
“撿來的,撿到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