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寒聲帶來的人并不算多,虞禾猜想,或許他也想留點時間,讓她自己緩過來。如果他下定了決心,今日來的便不止是一些門人,而是眾仙門的仙尊,至少連鶴道望也該在場。
而就在她開口說不愿意的瞬間,謝衡之掌心的白焰轟然而出,化為重重劍影,帶著灼人的熱度刺向四周的修士。
“走。”
虞禾不知所措間,謝衡之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
“虞禾”
霽寒聲的呼喊從密集的風聲與法器鳴響中傳過來,她心中一緊,卻也同時召出斷流,催動劍招劈開層層圍堵。
虞禾感覺到自己的修為似乎精進了不少,霽寒聲迎上她的劍陣之時,明顯有片刻的驚訝。
謝衡之并沒有出全力,也依照約定不再濫傷無辜,虞禾出手之時,他甚至有意收手,在一旁指點她的劍招。
虞禾心亂如麻,一邊打傷堵上來的修士,一邊給說“對不住”,手上的劍招卻是不曾停過。
然而有謝衡之在,要脫困并不是難事。
甩掉步步緊逼的仙門后,虞禾也不知該去哪兒,只是跟著謝衡之。直到被他帶到了一個院落,她才漸漸回過神,環顧了一圈,一種熟悉感浮上心頭。
“這里是荊城。”她看到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石榴樹,恍惚了一會兒,想起來這原來是她跟謝衡之在荊城的故居。
畢竟是很久以前的院子,看著似乎也被修葺過,不過還是保留了原貌。
“我重新買下了此處”,謝衡之說。
他從魔域出來后,尋到了當年同虞禾居住的宅院,又重新買了回來。
有時候他會住在婆羅山,有時候是這里,偶爾又是其他地方。眼看婆羅曇花開花謝,石榴也成熟了一遍又一遍,落在地上腐爛了許多次,來年再結果,周而復始。
直到現在,虞禾也回來了。
“只要拖過最后十幾日,他們便不會再逼殺你。”
身前的人低下頭,連眉眼也低垂著看她。仿佛九境與他無關,霽寒聲的話也絲毫沒有撼動他一絲一毫。
“不必再管,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是你的責任,好好活著,一切與你無關。”
他說得很認真,語氣卻又不算冷硬,更像是懇切地勸說。
虞禾是他的失而復得,從沒有任何人,任何物,讓他想要緊握在手。
這渾渾噩噩的漫長光陰里,他殺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想要殺他。正道也好魔道也罷,他都走到了極致,可到頭來,他不想做棲云仙府的掌門,也不想做什么魔王,他只愿意回到婆羅山,像從前一般,做她的謝筠。
“虞禾,你看看我。”
他仍在溫聲細語地安撫,勸慰。
其實早在之前,他便想過,將她好好地藏起來,無論她是什么選擇,只要讓她睡過去,一直睡到天火滅世之后,到那時候誰也不能逼她,她自己也不能了。
謝衡之很想這么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