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牛奶還沒涼,宋枝香看了看這架勢,蹭回椅子上喝奶。
周奉真看著她喝完,收起杯子,說“明天要上班嗎等你走了我叫人來修。”
“上班。”宋枝香先回了半句,她那個閱盡愛情動作片的腦子忽然不知道是通了哪門子電,“我能打扮成修理工嗎就那種居家人夫被上門的女修理工榨汁的avi”
avi是大部分小黃片的格式后綴。
周奉真“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哦不能是吧。”宋枝香馬上低頭。
幸好周奉真也沒深究,從她身側走過去很平常推開門,在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剛才說的“胸口疼”,像一句讖言般猛然應驗。
他指骨一緊,門把手僵硬地滑動。
不僅是胸口疼,還有一種很熟悉的什么東西要鉆出來的感覺。周奉真對這個感覺很熟悉,這是被打回原型的預兆。
是那股毒嗎那不是正常的蛇,血清對它的作用似乎更多的是壓制
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他走出房間、立即反手關上宋枝香的臥室門。報應來得太快了,周奉真脊背抵住門板,握著杯子的手發抖地松了一下,啪地一聲。
玻璃碎了一地。
“怎么啦”宋枝香耳朵很尖地扭頭問。
門外安靜了兩秒,回答她的是周奉真很平穩的聲音“不小心打碎了,沒事的。”
“哦”宋枝香道,“小心一點呀,別割到手。”
她繼續絞盡腦汁的整理“人偶”的資料。而在她身后不超過五步的距離,隔著一道房門,周奉真沉沉地喘氣,凝聚的汗順著發梢,濕濕地貼到了額頭上。
妖怪被打回原型的體驗是什么樣的大概就是渾身的骨頭都被碾得錯了位,從內向外地蒸騰著熱氣,要把皮膚都燒過一遍似的。他肌膚下的血管過激地擴張,在較薄的白皙底下,映出一點發燒一樣的紅潤。
周奉真用力眨了眨眼,他感覺耳朵熱熱的不確定地動了一下,白色軟絨的狐貍耳朵發燙地抖了一下,蓬松的毛發順滑又綿軟。接下來是從尾椎骨延伸出來的尾巴,頂開褲腰,很大一團地露出來,白乎乎地,簡直像棉花糖。
但還是很痛。
他的內臟翻覆地擠壓著,胸口砰砰狂跳。他知道這是妖怪恢復真身的本能、來抵抗突然爆發的毒素,就像是人類會為了殺死病毒而體溫上升一樣類型相同,只不過他遇到的問題更加嚴峻。
周奉真閉上眼。
他的汗滴在手邊,身體匍匐下來。這具足夠鮮活明朗、強韌而又柔軟的肉體,被折磨得青筋凸起,肌肉緊繃,他的尾巴無意義地擺動,蓬松而毛絨絨地摩挲過門板,甚至跟那扇不解風情的木門發生了“沙沙”輕擦的隱蔽聲音。但周奉真聽不到,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能被她發現
會被趕出去的。
周奉真甩了一下頭,這可能是犬科的天性,那些濕潤的發都跟著抖了抖,他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耳朵里全是自己轟轟的心跳聲。他的手摸過去,把客廳的燈關掉了。
燈滅了,屋子剎那間黑暗下來。漆黑當中,慢慢流泄出霧一樣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