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同桌明顯不是。
小姑娘上周五給他帶了藥,他沒去學校。
上周六看見他去那家面館兒吃過飯,為了能再碰到他,連著去吃了五頓。
結果還是一個人。
那天晚上和她一塊兒回小區的時候,賀知野看見她家從院子到客廳,都沒有一絲亮光。
可見家里是沒人等著她的。
班里人都知道她從s市來,那她父母呢家人呢
小姑娘除了周末,一天三頓都在學校食堂解決,哪個家里有大人管著的能這樣。
于是,一個千里迢迢背井離鄉來遠方上學,腦子不太靈光還沒有朋友的小可憐形象,瞬間就非常立體了。
賀知野是了解自己的,同情心和耐心在他這兒,都屬于稀缺資源。
所以那一刻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不是滋味兒,就讓他很煩躁。
結果小姑娘還變本加厲,那一幀牽住他衣角,委屈巴巴小心翼翼,又故作鎮定說要請他吃蛋糕的樣子,擋也擋不住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賀知野閉了閉眼睛,像是為了證實他小同桌連吃五頓湯面的壯舉和他并沒什么關系,做了個自己都覺得很像神經的決定。
然后用事實證明,和他“和好”之后,小姑娘這周末,一連五頓,再沒來過這家面館兒。
“哦對了,”岑枳吃了一半,對賀知野說,“我給你帶的藥,還在你課桌里。”
賀知野回神,胳膊伸進去摸了下,拿出來。
“不確定你是著涼還是熱癥,”岑枳下意識湊過去,指著那倆盒子上的適應癥說,“就兩種都給你帶了。”
賀知野睫毛尖輕輕動了下。
結果岑枳說完,就一盒疊著一盒,極其自然地要往自己書包里收。
不太靈活的小手指都擋不住她回收神藥的決心。
“”賀知野眉梢輕挑,水筆一歪,輕輕在她手背上敲了下。
岑枳手一頓,看他。
“怎么,”賀知野懶懶散散地問她,“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回收”
“啊,”岑枳認真揣摩后,一把將兩盒藥推到他面前,大方又好心地提醒他,“那你記得在20xx年x月x日之前就病,過期了就浪費了。”
“”呵。
他就不該對這傻子有什么指望。
賀知野面無表情地想。
中午下課。
“爸爸,我今天要吃酸辣湯,你倆陪我上小街吃去。”馬嘉悅照例提要求。
賀知野慢騰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去。”
“操那你要吃什么”馬嘉悅撐著他課桌擋住他去路,“不吃飯升仙啊”
他這么關愛老父親,也是有原因的。
從小到大,馬嘉悅一直覺得賀知野這人挺神奇的。不光是在智力體力心力腦力各種力上碾壓他的那種神奇,而是真的覺得這個人很神乎。
他也不知道賀知野是因為做什么事兒都太容易成功,體會不到挑戰性帶來的愉悅感,還是因為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兒,似乎對什么東西都淡得很。
淡得生出一種無欲無求的佛性來。
譬如,馬嘉悅一直非常自信地認為,他要是一年不找賀知野,賀知野這狗東西絕對也能一年不找他。
并且不會問你理由,不會問你討要任何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