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徹底對唐梅娘死了心,那對祖孫才不會被算計到。最后問候了滿繡,道自己一切都好,讓她們不用記掛。
又是一天結束時,躺到床上,滿身都在呼叫著舒坦。她眼看著帳頂,想著明日事。東西不少,不用背簍裝,改用什么竹籃不行,江平距洛河城不近,以今日這樣的速度,估計要走個一天。竹籃挎著,受力不均。
要不去牛市看看有沒有驢再買個長板車。若是有做好的車棚,還可以按個車棚。在未解決真氣逆流的問題前,家當先放車上,她陪著驢走。等身子好了,她便趕著驢車走四方,為茶莊選址。
洛河城停留期間,還能將長板車改造下,添副車軸。車輪換好的,車棚子也整寬敞些。有了方向,辛珊思的心安定下來了,閉上眼睛。
風舵城的夜,不似江平這般寧靜。三更時分,東西、南北主街上,仍有不少行客。這些行客,少有輕裝。明水街七號,絕煞樓燈火通明。三層頂樓棋室,黎上正與一白發老者對弈。
又被殺了一片,老者苦笑“黎大夫不如以前溫和了。”
毒被拔了,養了幾日,黎上氣色上好看了許多,淡而一笑“老先生話里有話。”
老者乃絕煞樓的大掌柜齊白子,半生耗在棋盤上,最是精于走棋觀人。坐鎮絕煞樓二十年,只要找他談生意的,必要對弈一局。今日這盤棋,從下晌下到現在,他敗勢已無扭轉余地,心服口服。
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絕色青年,他收斂了笑意“看來你是再無顧忌了。”無顧忌才會褪去偽裝,暴露本性。
黎上把玩著一枚黑子“這跟我要與你談的生意無關。”
齊白子直問“你要殺誰”不等他回話,又道,“事先言明,有些人絕煞樓不沾。”
官家人,這規矩黎上清楚“他目前還不是。”
“是不是,你得先給了明示,由老夫權衡之后再下定論。”絕煞樓能安穩到今時今日,靠的便是精準地掐定分寸,絕不越界。齊白子抬手作請。
站在黎上后的風笑,立馬將帖子遞上。黎上丟下棋子,抬起清冷的眼眸,對上看完帖子眉頭蹙起的齊白子。
一萬金追殺白時年這話齊白子不甚明白,又看了一遍,問“你不要他的命”
黎上眉眼一柔“他是我師兄。”
那你還重金追殺他一萬金啊武林中比這位還富裕的,怕是沒幾個了。齊白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帖子“白時年的命都不值兩千金。你追殺他,無非是要他惶惶不得終日。”白家,真的是把這位得罪死了。
“這次你猜錯了。”黎上起身,走向窗子,用手推開條縫,看向后河“我沒想過要他惶惶不得終日,追殺他,僅是為了成全他的高遠志向。”
齊白子不懂了“什么意思”白時年要的不是百草堂
黎上輕眨了下眼“你知道單紅宜的小郎君秦清遙現在哪嗎”
這他哪知道齊白子等著話。
“蒙都。”黎上微笑。
前后一聯合,齊白子凝神細想,很快便了然“白時年投了蒙人”
黎上未回應。齊白子又道“你是要逼他現形,將白家徹底剔除出百草堂”
“不是。”黎上扭頭看向齊白子“白時年有主子,他顯了形,自有主子替他做主。我不過一介小民,豈敢與官家爭”
齊白子看不透了“你甘心”六十三家百草堂,黎上一力創下的,營收極巨。
“好在”黎上語調無起伏“百草堂本就是個臟東西,我看著嫌惡心。沒了就沒了吧。”
“給白家”
“為什么要給白家”黎上一點不心疼,平淡得似丟了粒芝麻谷“我說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