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沁風樓多年,緋色也算閱人無數,她自是看得出黎上有沒在騙她。竟是這般,一滴淚滾出眶,她忙抬手拭去。沉凝幾息,她跨步入內,將門關上,身子前傾,小聲問道“一定要毒方嗎拿到點花苞的胭脂行不行”
黎上濃密的眼睫顫動了下“也行,但你要肯定給你點花苞的胭脂,跟你拿到的胭脂配制完全相同。”
“這”緋色有點保不準,遲疑了片刻,顫著音問“如果不服解藥,我還有多少日子”
“一年半載。”
身子一軟,緋色忙撐著桌子,嘴里比黃連還苦,生咽下。勉力平復著心境,她是六年前出的陰南山,哪里曉得山里點花用的胭脂有無換過方子,這可怎么辦
要是緋色能拿到胭脂,黎上倒是想試一試。試對了,他也不去惹蒙玉靈,直接將解藥賣給蒙曜。蒙曜那人,雖不討喜,但還有點禮貌。蒙玉靈,他是真的討厭極了。
緋色權衡著,撐在桌上的纖纖玉指慢慢收攏,指甲刮著桌面,斂起雙目“前后是死,搏一把也無妨。”
聞言,黎上道“你什么時候能拿到,我在坦州城待不了很久。”
“七月七快到了”每年這個時候,陰南山都會送人來樓里。緋色算計著日子,語氣有點虛地說“一個月內。”
黎上看向對面。辛珊思點首,建茶莊的事不急。
“好,我等你一個月。”
這位給了話,緋色有些許安慰,整理了心緒轉過身,朝看著她的女子微微一福身“讓您見笑了。”
“拼命活著,沒什么可笑的。”辛珊思看著她就想起了冰寜,兩個都是可憐人。
對方眼里真摯,緋色自慚形穢,扯起唇角回頭看黎上“您好福氣。”正身再行禮,“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人走了,黎上細觀起珊思。
辛珊思瞪了他一眼。
黎上笑問“需要我再詳細解釋一下嗎”
“不需要。”她眼又沒瞎,那緋色求的是解藥不是愛。吃完飯,他們也不逛了,路上看到糧鋪停下賣了幾斤糯米,就去找陸爻。
在巷子口等了老半天的陸爻,看到熟悉的驢車來,眼淚都汪眼里了,起身拿了小板凳抗上幡飛奔過去“天爺呀,你們怎么才來”
停下驢車,轅座上的黎上一動不動,望著陸爻身后一張金票還是銀票樣的紙隨風飄啊飄“珊思”
辛珊思輕拍著快睡著的久久“什么事”
見陸爻快到近前了,他放輕了聲“你要不要撿點金子銀子”
“要。”遇上這種好事,辛珊思覺自個但凡猶豫半分都是對不起老天爺厚愛,立馬把閨女放窩籃里,拉開車廂后門,跳下車。繞到車前,一眼就瞅著了那張在飄的票子。
跑到驢車邊的陸爻,見師侄媳婦往他身后去還好奇“你做什”看清幾步外飄著的是啥后,立馬丟掉板凳、布幡翻起自己的繡囊,發現繡囊不知怎么松了口還口朝下,忙喊,“那是我的。”
辛珊思可不管,她兩口子跟這票子有緣。兩指一夾,逮著拿近一看。嗨,還是金票。
“這是我的。”陸爻提著繡囊沖到師侄媳婦身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