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在風鈴鎮,你分什么家”陸爻扒著門檻“我把那十兩金票給你管著好不好”
“老子棺材本都被你丟了三百六十七兩五錢了,你那十兩金票本來就是老子的。”
辛珊思拿著把尺子走出,看向東廂,見陸爻被拖拽的還剩兩只腳勾著門檻,不禁笑開。
聽著聲,洗完澡頭發還沒干的黎久久立馬扭臉,瞅到娘親,小嘴就咧開了。
黎上給閨女調個身,低頭在她小腦袋上親了下“久久,等你長大了,爹不逼你嫁人,你可以娶一個回來”
“人家爺孫鬧著玩的,你還生出感觸了。”辛珊思瞪了黎大夫一眼,重新教育起女兒“咱們別聽爹爹的,男女之事,在不觸犯道德的情況下,講究你情我愿。有主的人,咱們就是再喜歡,也別沾,沾了要受一輩子氣。”
黎久久眼巴巴地看著她娘親。
聽珊思這么一講,黎上突然想起一事“所以在洛河城仙客樓,你沒臉面對我是”
“你說什么呢,誰沒臉見你”辛珊思兩手背到后,頭仰起。
黎上不懼威嚇,還往前了半步,幾乎抵到她臉“說你誤會我是有主的。”
“這是誤會嗎”辛珊思也往前去了去,嘴貼到黎上的下巴,輕咬了下“你沒主”
“遇上你就有了。”黎上感覺到下巴上的吮吸,不由彎唇,才要騰出手去攬腰,就聽一聲充滿奶氣的尖叫。
被擠在中間的黎久久,大嘆了口氣,兩只小肉拳分別抵著爹娘。辛珊思憋著笑,低頭看向嘴上掛口水的姑娘,學著娃娃音“你兇什兇”
“啊”黎久久又給她娘來了一嗓子。辛珊思實在受不了她的可愛勁兒,把尺子塞給黎上,抱了小人兒就是一通親親。
東廂里爺孫家也不知怎么分的,晚飯桌上又爺慈孫孝。
天黑后,東城夢蘭街石尤巷子就不許百姓進了,幾個路口都有守衛,每半刻便有一隊巡邏經過。
今晚落靜樓如往日一般,戌時正熄燈,只在二樓寢房留了個綠豆大的燈火。
躺床上的謠云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心里還在想著那把破木尺子。她與納海在一座宅子里住了十幾二十年,因著年歲相差大,橫在中間的嫡庶之分,他們接觸極少。
但就算這般,她也是極清楚納海是個什么德性的人。把嫡妹嫁給撒爾塔,他可謂算計得極深。五年前,撒爾塔第二任妻子病逝,就有人傳他暴虐。兩年前,他的第三任妻子也死了,這傳言的聲便更大了。
她要是沒成過親,納海是絕對不敢與撒爾塔定下這門親,可恰恰她寡居七年了。在外人看,寡婦配鰥夫,正合適。
納海算計的什么,她一肚數。嫁給撒爾塔后,她好好活著時,納海可以拉攏撒爾塔。她要是被撒爾塔打了,納海可以借此名正言順地威脅撒爾塔。她若是被撒爾塔打死了,那更好,納海就可以打著為嫡妹討公道的名頭,解決了撒爾塔。
這樣,不但能搏個好名,說不準還能再被皇帝加以重用。
輕嗤一笑,謠云翻身躺平,看著帳頂久久難平心里的郁氣,拗坐起,掀被下床,端了桌上的涼茶喝了兩口,轉身望向妝奩上的首飾盒。靜立幾息,走過去坐下,打開首飾盒,撿出三枚銅子。
納海肯定在圖那把破木尺子。可他不會算卦,要那破木尺子做什么
還是說有人要
那要破木尺子的人又是哪個跟納海什么關系何愁蒼生會是皇帝要的嗎
思來想去,謠云不能肯定,聽到外屋動靜,她忙起身回床上躺下,蓋上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