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是你做的”
嚴占松放下筷子,臉上還帶著一貫的笑,從下人手中接過帕子,慢悠悠地擦著自己的手。
葛四爺還彎著腰,這時自然不敢直起來。
“大人,小的冤。”
“你冤”
嚴占松笑瞇瞇地將帕子砸過來,打翻了葛四爺面前的粥,潑得他胸前一片狼藉。
只看嚴占松的臉,當以為他是玩笑,可帕子落在葛四爺臉上,感受到其中力度,自然清楚對方此時心中的怒意。
“你還冤那照這么說,是顏家自己想不開,自己把自己倉庫給點了”
葛四爺哪敢這么說
即使他心中懷疑,他也不敢這么說,因為這話說出去就像在狡辯。
有時候上位者是不愿聽下面人狡辯的,反而會適得其反。
“大人,天地可鑒,此事真不是小人干的小人托了您和卞大人的洪福,才能免除織造局攤派,如今這歲織就靠顏家頂著,哪怕小人被豬油蒙了心,也干不出這等自毀長城之事。”
“真不是你干的”
嚴占松盯著他,臉上帶笑,眼中卻帶著釘子。
“真不是你怨恨顏家跟你搶生絲,氣怒之下,讓人燒了顏家的倉庫”
葛四爺受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來。
“小人替大人辦事多年,并非不知輕重之人,大人明鑒”
嚴占松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葛四爺的頭低了又低,恨不得扎進地磚里,他才突然又輕描淡寫道“既然不是你干的,那就起來吧。”
葛四爺戰戰兢兢站了起來。
“去吧,本官還有別的事。”
“是。”
葛四爺低著頭下去了。
等他走后,一旁上來個人。
“大人,難道真不是葛家干的”
嚴占松半闔著目,態度不明“應該不是。”
“那方才”
嚴占松冷哼一聲“我那是警告他,別以為我不知他在卞青和我這左右逢源,小小的商,給他幾分好臉,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爺了”
來人頓時不說話了。
靜了會兒,他又道“那大人,您說到底是誰下的手竟如此砸碗,堂而皇之燒了要上貢的歲織,難道就真不怕被查出來”
“誰知道呢”嚴占松慢悠悠道,“如今這蘇州風云變色,小小一座城竟集齊了這么多人,周黨、太子、還有一直隱在后面的司馬老匹夫”
“太子太子不是在安徽”
“是啊,在安徽,但我總有感覺太子應該另派了人來了蘇州,他不可能對此地視若無睹”
說到這里,嚴占松面露凝重之色,哪怕是方才那么生氣,他也沒露出這般臉色。
室中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嚴占松又道“當然,這不過是我猜測,總之近些日子還是謹慎些為妙,小心行事,總不會錯。”
“那葛家”
“如今顏家被燒了歲織,一時半會兒大抵是不中用了,既然葛家的絲多,那就讓葛家頂上。”,,